这些事她做得何其隐晦,为何他会知晓?
太子伸手拨开她额上粘稠的秀发,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字地说:“你以为,朝廷重臣府上的种种,朕会一无所知?从你煽动旁人那日起,朕便一直派人监控你,只是,朕也没有料到,你竟会狠心到拿腹中胎儿做鱼饵,试图以此陷害刘太医,打击十弟,不过,朕也得谢谢你,若非你处心积虑算计,十弟亦不会借此退出朝堂,”他亦不会抓到机会,将最大的隐患驱逐,松开手,他重新直起身,看着孟若水的目光,宛如在看一死人,“看在你帮了朕一把的份上,朕会为你隐瞒一切,给你留一个身后名。”
言罢,太子漠然转身,再未看孟若水一眼。
入春的天,仍带着几分凉意,出门后,立有太监持伞迎上前来,太子抬眸看了眼蔚蓝的天空,又瞧了瞧远端高低错落的殿宇,眸中掠过一丝凄凉,后悔吗?利用了一切,只为逼那人离开?
不!纵然是孤家寡人又如何,这是帝王的命!
太子头也不回的移驾前往御书房,步伐极快,像是要将那些温暖的回忆一并抛在身后。
殿中。
孟若水似蒙受打击般,四肢剧烈抽搐起来,口中黑血翻涌,顺着脖颈浸湿了衣襟。
她错了,她错了!她以为自己是下棋者,殊不知,到头来她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招杀棋!
“天哪,殷嫔娘娘!”有宫人发现了她的不妥,忙召太医前来。
奈何,已是晚了。
孟若水毒入肺腑,又气急攻心,莫说是太医,就算华佗再世,也难救她一命。
混沌的视野里,她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作为私生女跟着娘一路从家乡沿路乞讨来京认亲的自己。
天寒地冻的冬日街头,冷清刺骨。
她像只小狗龟缩在孟府家门外,听着里边为嫡子的生辰举办的宴会声,她的娘亲病倒在门前,她声嘶力竭的拍着门,却无人应答,她跌跌撞撞地想要找位大夫,却因没有银两拒之门外,然后,她就遇见了她,那位在京中享有盛誉的烟花楼名妓。
是她好心的给了自己一碗热汤,是她收留了自己,还为娘亲看病。
那么好的一个好人,却只因爱错了人,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