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还记得弘晖?”
皇上不耐烦地看着她,哪怕提起弘晖,依然没有半分伤心,眼神没有一丝一毫波动。
仿佛弘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宜修一瞬间心冷。
皇上依然执着于皇后害了纯元的事,满是失望又懊悔的看向皇后,“是朕太看重你们的姐妹之情了,是朕要你照顾纯元,却给了你可乘之机。”
“你如此狠毒,就不怕报应,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纯元和孩子来向你追魂索命。”
宜修怔怔地看着刚才还平静的丈夫第一次抛弃他帝王的威严,愤愤不平呵斥她。
提起纯元和她的孩子,皇上才真实的像个人,而不是泥封的菩萨。
原来他会心疼孩子的离开。
只是那个孩子是纯元的孩子,而不是她的弘晖。
“她要来索命就尽管来索啊,免得臣妾长夜漫漫,总是梦见我的孩子向我啼哭不已。”
想到弘晖,皇后止不住的心痛,那是她心底永远的痛苦。
“孩子夭亡的时候,姐姐有了身孕,皇上只顾着姐姐有孕之喜,可还曾记得臣妾与你的孩子啊,他才三岁,高烧烧的滚烫,不治而死啊。”
“臣妾抱着他的尸身,在雨中走了一晚上,想走到阎罗殿,想祈求满天神佛,要索命就来索我的命,别索我孩子的命。”
皇上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他想起曾经那个可爱的孩子,会叫他阿玛。
愧疚在心底一闪而过。
可是很快被皇后的下一句话打消。
“臣妾的孩子没了,姐姐却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不是她的儿子索了我儿子的命吗,我怎么能容忍她的儿子继续活着,坐着属于我儿子的嫡子之位。”
皇上错愕,“你疯了。”
“你为什么不怪朕,是朕执意娶纯元,是朕和她有了孩子?”
恨?皇后回想自己的一生?恨眼前这个人吗?恨他的对自己的冷落吗?恨他对纯元的宠爱吗?
“臣妾做不到啊!”
她想恨他,可是她的心不允许!
不允许自己恨他!
即使一切的一切皇上才是始作俑者,她依然不忍心恨他。
皇上闭上眼,耳边是皇后的哭泣,脑海是曾经纯元的音容笑貌。
“你回景仁宫吧。”
沉重的吐出这句话,他再不愿看她一眼。
宜修悲戚又苦涩,她执拗地看着皇上,却得不到他的一个眼神。
皇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在起身的瞬间跌落在地,狼狈又凄凉地半扑在地上,眼泪打湿了地面。
“您请吧。”
小厦子不知何时进来,蹲在皇后身边。
皇后微微抬头,隔着眼泪,看清她的丈夫,冷漠又无情。
一瞬间,皇后全身的力气瞬间没了,只剩下无力。
来时,她扶着小厦子的手走进养心殿,直面来自丈夫的审判。
去时,她瘫软无力,模样狼狈走出养心殿。
走出养心殿的瞬间,皇后抬手摸摸脸颊,只摸到一手冰冷。
紫禁城的冬天很冷,风更是像刀子,吹在脸上,像是被扇了无数个巴掌。
她的手是凉的,可她的心比她的手更冷,就像是浸泡在寒冬腊月的寒冰中,疼的让人喘不上气。
“剪秋呢?”
开口的瞬间,喉咙像含着刀片一样疼。
小厦子弓着身子,“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