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闭了眼,脑中浮现着与翠屏有关的一切信息,当画面定格在那个用纸扎出来的人头时,眼睛倏地睁开:“是试探,人头不是狐狸拿走的,是翠屏的那两个兄弟。”
“那两个笨蛋?”执剑禁不住开口:“他们敢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身为翠屏的弟弟,作为对那桩交易一知半解的人,他们知道翠屏爬山不是为了嫁给狐狸,而是求救。他们怕,但他们更渴望取代翠屏,成为买卖的中间人。”
“翠屏不是病死的!”
“谋杀!”周予安在水线上划了一下:“翠屏去狐狸庙求救,他们拼死阻拦,但他们不确定翠屏有没有见到狐狸庙的人,他们更不确定那帮人对翠屏的态度。倘若他们选定的合伙人依旧是翠屏,他们兄弟就是下一个被狐狸杀死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无法确认的情况下,让翠屏消失是最好的办法。”
“一来,董家需要一个死人。二来,狐狸庙需要新得合作伙伴,翠屏死了,他们极有可能成为对方的选择。沈崇明顺着周予安的话说下去:“他们失算了,翠屏死后,董家的人害怕得罪狐狸,主动放弃。狐狸没有联系他们,这让他们惴惴不安。为使狐狸露面,他们割去翠屏的头颅,改用纸扎的方式,并且将这一切全都推到了狐狸身上。”
“送亲者神色紧张,不光是因为惧怕狐狸娶亲的那个传说,更因为他们知道翠屏真正的死因。”周予安拂去桌上的水渍:“把镇长叫醒,翠屏的头就藏在老宅里。”
月光下,破败的老宅透着一丝令人惧怕的阴森诡异。
站在门前的那株皂角树下,周予安示意两兄弟中的老大将门推开。
门破了一半,用手一推,摇摇欲坠。
镇长看了眼,打着瞌睡问:“翠屏的头在这老宅里?”
两兄弟忙得摇头,老二道:“冤枉,这镇子上的人都知道,我姐姐的头是被狐狸割去的。”
镇长盯了老二一眼,问周予安:“是在这老宅里吗?姑娘可莫要我们这些人空跑一趟。”
“镇长急什么!”执剑走到中间,用剑碰了碰两兄弟中的老大:“我家姑娘看人准,看事儿更准,她说人头在,人头就在。”
“一个小姑娘——”
镇长的话还没说完,一柄泛着寒光的冷剑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抬头,对上沈崇明的眼睛,镇长一慌,改口道:“一个小姑娘,竟比我们这许多男子厉害!我掌灯,我指路,诸位跟着我走,这宅子我还是来过两回的。”
老宅是个“中”字形,进门后是一条直路,四间土坯房分立在路的两边。左边的房子坍塌厉害,已经无法住人。右边那两间被雨水浸泡,房子歪斜下沉,勉强能住。周予安听人讲过,前面那间是厨房,后面那间是卧房,翠屏被赶回老宅时,住得就是那间卧房。
卧房的门亦是歪斜的,站在门口只觉得里头黑洞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