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死灵略感兴味地评论道,“从贺琅的记忆来看,你作为希金斯的时间似乎比作为宋霖的时间长得多得多……为什么反而要抛弃过去呢?”
“我不是在抛弃过去,而是不停留在过去。”宋霖冷冷道,“留在昔日,只会变成井底之蛙。”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地大。”死灵啧啧感慨,“我这不叫停留在过去,而是享受岁月带来的力量。你也活过很久,应该明白,希金斯……”
“我不叫希金斯。”
“好吧,宋霖。正好,我也不习惯叫那些外藩人的名字。”死灵耸肩道,“这不能怪我,他的意识里有太多关于你的记忆,堆积成山,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只能提取比较‘显眼’的。以后有时间,我可以慢慢梳理。这样在你没彻底习惯我之前,还可以把我当成贺琅,毕竟我会把他的记忆完全收取过来,也不介意临时当一下替身。”
“‘当一下替身’?你还觉得你在屈尊降贵了是吗?”宋霖嗤笑一声,“记忆是记忆者的主场,你敢这样深入贺琅的记忆,就不怕他把你的意识拽住,‘反咬’你一口?”
“伶牙俐齿,见多识广,你真是越来越符合我的胃口。这样想的话,让你当我名义上的‘主人’,也不是那么令我憋屈。”死灵笑了笑,“至于他能不能‘反咬’到我,那得等到他的意识从我的‘束缚’里挣扎出来再说。说不定他根本挣脱不出来,反而气数耗尽,也省得我们再谈了,是不是?”
“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不然呢?我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存在了几千年,要是连区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都收拾不了,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站在这和你谈条件?”
“几千年?”
“噢,你看我,说了这么久还没自我介绍。”死灵顿了顿,略抬起手道,“我叫钟棨(qǐ),字翼轸(zhěn),就是南方七宿那个翼轸,你叫我的名、我的字都成。我生前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大漠荒原都去过。这幡里的死灵,有些就是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话语间,他、或者说“贺琅”的指尖骤然汇聚起一股黑烟,飘入半空勾勒缠绕,竟造出一个立体的黑影——
金戈铁马,将军执戟!
宋霖皱眉仰观,那黑烟汇成的马匹竟从半空中冲着自己奔来;马背上将士高举长戟,合着厉鬼哭嚎,犹如战场杀敌,直愣愣劈向青年头顶!
宋霖手心一翻,没等他再炸一次光明之力,那黑烟将军就忽地自行散开,犹如狂风忽来。
钟棨收回手,挑眉一笑:“你看,贺琅指挥作战,我也指挥作战。从这点上来说,我和‘贺琅’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