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书记乐呵呵的对王世川笑道,眼看着电线就要连上了,他这个父母官又有了更高的追求,让红石湾大队的每户山民,都能住上公家那样的砖瓦房。
“军子有几个朋友在开窑厂,哪个社员如果想学点烧砖烧瓦的技术,我来帮介绍,呵呵。”
王世川是一位精明的商人,经过架设电线这件事,他对在红石湾兴建大型砖窑厂,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交通闭塞烧出的砖瓦没有办法外销,仅靠大队社员这芝麻大的需求,到时候能亏得屌蛋精光。在他看来,一两户人家合建一座土窑,大山里有的是不要钱的柴草,手工烧制些灰砖灰瓦,满足本地山民的建房需要,就已经足够了。
但看到老车书记对于开窑厂的事情仍然这么上心,王世川也不好当面泼冷水,于是就用帮忙介绍师傅来搪塞了一下。
“这烧窑的技术好学吧?开一家这样的土窑要投多少本钱?世川你可知道?”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老车书记一下来了精神,拉着王世川在草坡上坐了下来。
“没有啥技术,制砖造瓦的木头模子市面上有现成的。就像我们平常做土坯一样,搅拌好黄泥,我一天做上五百个砖坯都不在话下。烧窑需要点技术,也是一学就会。鲜花坪那边有几家土窑,我前年盖茶厂的时候过去看过。燃料不要钱,也不要买制砖机制瓦机,贴点人手和场地进去就成了。当时我就想啊,万一这个茶厂做砸了,我就在油坊生产队搞一座土窑厂,把损失赚回来,呵呵。”
谈到创业投资,见多识广的王世川如今已能够滔滔不绝了,脑袋一转就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买卖。
“这土窑到底能有多少赚头?”
老车书记虔诚的像个小学生一样,指间燃着的卷烟都忘记了。
“我来给你算一笔细账,就算每个月出一次窑,每次烧制五千块灰砖,每块灰砖卖五分钱。书记你算算,一口土窑每个月的毛收入是多少?”
王世川眉飞色舞的比划着,就像自己是个土窑主似的。
“两百五十块钱,我的个乖乖,超过县委书记的月工资啦!”
老车书记掰扯了几下手指头,不禁拍着脑袋感叹了起来。
“可不是!鲜花坪那边做土窑的,几年前就住上小洋楼啦!”
王世川没有添油加醋,鲜花坪公社有个黄窑大队,是个世代做陶器的地方,水缸、菜坛子、粗陶碗碟之类。
这里的家家户户都会烧窑,有几家窑主近年来改行烧砖烧瓦了,也迅速成了当地的冒尖户。
“世川,我也想学烧窑,你看咋样?”
老车书记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挠头笑着问王世川。
“老书记,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堂堂的大队书记怎么能去学烧窑?”
王世川惊讶的站起身来,但观察老车书记的表情不像是玩笑话,于是又很是沉重的坐了下来。
“不满兄弟说啊,我们大队干部不比从前啦,也没有那么多的公务要做了,如今都是穷老百姓。现在文子和武子都在读大学,我家的那点老底早花光了,不干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