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应尧还记着上午孙部的话,这会放下文件转身去一旁倒水,一边喝一边随口道:“你手上不是还有一个……算什么来着?人质?算人质吧?你可当点心。”
“你这行为就像偏要人家找你寻仇似的……”
裴辙抬头看温应尧,察觉不出什么别的语气,“你见过收养人质的?”
他背光坐着,神情如常,耀目日光擦着乌黑鬓角斜斜落在桌案。随着光影明暗的切割,侧脸线条到下颌一截,冷硬如刀削。眉眼末梢却因为一点细微弧度,落在浅浅光晕里,沾染几分不自觉的温柔。
温应尧耸肩,神色复杂,“谁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喝完水,温应尧捏扁一次性纸杯扔办公桌前垃圾桶,半开玩笑的语气朝裴辙道:“如果他醒来没失忆,那失手的一刀指不定四年前就给你补上了。”
裴辙懒得跟他废话,起身将电脑关机,拿了外套车钥匙,“我走了。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温应尧:“……”
“哎——我说真的!”温应尧一把将人拉住,“我们共事时间也不短。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可找不到顶替的人。研究所那里的数据,有谁比你更熟悉?还有接下来和柏林的二轮谈判,你应该知道重要性。过了年,明年,最重要的联合谈判——裴辙,你想想清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不是你这么用的。”
“万一那孩子和人里应外合,你还要不要命了?”
很长一段时间,裴辙都没有说话。好像真的在思考温应尧话的可行性,又好像单纯只是不想多费口舌,不想多费这些无中生有的口舌。
温应尧想起孙部的一句念叨:“裴辙对什么都狠,对自己更狠。”
裴辙拉开温应尧的手,平静道:“昀祺是干净的。”
稍稍起了点风。裴辙站在温应尧面前,影子被倾斜的日光虚虚打在斜后方,看上去很淡,但没有移动分毫。
温应尧愣了下,“原来他叫昀祺啊……裴昀祺?”
“姜昀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