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下过一场雪,空气冷得出奇。

他回了趟家,给芬迪换上新买的马卡龙色小棉袄。小狗子最近没人陪它玩,显得很落寞,嘴角都是向下的。顾岛给它穿好衣服,牵着它到周围的公园里去遛弯。

好久没出去遛弯的芬迪很高兴,蹦跶着在雪地里滚,把顾岛才给它穿上的小棉袄弄湿了。

顾岛警告它:“如果把新衣服弄脏,你就脏着过年。到时候别的狗狗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有你一只狗丑。”

芬迪是条爱美的小母狗,听完之后诚惶诚恐,不敢再在雪地里打滚了。

溜芬迪的时候,顾岛又给柏屿打了一通电话。

柏屿那边似乎没什么精神,闷闷地说:“喂。”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顾岛说。

“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不要来,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柏屿说。

“你哭了?”顾岛皱眉。芬迪见他停在路上不走了,焦急地围着他绕圈。顾岛只能拉开狗链,继续溜它。

“我没哭。我哭什么?”柏屿好笑地说,说完他擦了擦眼睛,心想警局的风真大。

“你跑警察局去干什么?”顾岛说,“出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察局?”柏屿诧异,他知道小孩儿直觉敏锐洞察力强,可不知道他直觉竟然这么强,强到不科学的地步。

“有警车声。发个地址给我,我去找你。”顾岛边说边打开当地警局的地址,道,“不用给地址了,我很快就到。”

他直接牵着芬迪往回走,芬迪一开始还不肯,顾岛跟它说要去见柏屿,芬迪就乖乖地跟他回家了。

到警局门口,顾岛一眼就看见柏屿坐在一楼大厅左手边第三扇窗户旁,背对着他。

默不作声踏上台阶,顾岛发现柏屿左脸靠近下颏处还有一道显眼的划痕,垂下来的左手也被纱布裹住。

动手了。顾岛想。

柏屿看见他走进来,就往里坐了坐,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顾岛紧紧挨着他,也坐下。

“被人打了?”顾岛问。

“瞎说。”他一来,柏屿就觉得一颗飘忽不定的心脏终于安静下来,他将脑袋轻轻靠在顾岛的肩头,逞强,“我像是那种会被人打的人吗?”

表面上死鸭子嘴硬,其实眼眶湿润又通红。

顾岛摸着他的脑袋说:“不像。”

“我破相了。”柏屿说,说完还抬起自己的脸左转右转给他看,“你快帮我瞧瞧,我的颜值是不是下降了?”

都这时候了还关心自己的颜值。顾岛无语:“被人打了就要还回来。”

以前小孩儿总喜欢在柏屿面前装乖巧粘人的小奶狗,现在不仅惜字如金,说话都挑重点说,变A了似的。

柏屿很想问他:原来的奶狗人设还要不要了?

说话间,警察过来对笔录。柏屿嗯嗯啊啊了好久。

警察说:“这件事是你父亲的责任,我们的话是想征询你的建议,要不要和解?”

顾岛盯着柏屿。

柏屿举起裹着纱布的手:“您觉得这像是能和解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