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就被容铮叫住:“葛洪军的儿子来自首了。”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坐在了审讯室。葛翔就坐在他的对面,踌躇不安地盯着他。面前的带着眼镜的少年看起来还没有他大,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有些害怕,回话的时候也有些结巴,半天也找不到重点。
舒墨也不着急,十分热心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葛翔感激地冲舒墨咧嘴笑了笑,一口热茶灌进了肚子里,因为寒冷被冻住的四肢找回了温度,冻僵的思绪也被唤醒。
舒墨目光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有些狼狈的葛翔,葛翔应该是今早刚刚下的飞机,行李箱上还有着航班的封条。他也应该是事先回了家一趟,将皱巴巴的衣服换下,专门找了套体面的西装。葛翔不像是个纨绔子弟,和他的父亲性格完全向左,没有葛洪军的狡猾和市侩。从他和舒墨见面到现在虽然有些彷徨不安,但是一举一动表现得彬彬有礼,是个十分有教养的人。
回了神志的葛翔,终于找准了今天来的目的,他慢慢地从衣服内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抬眼开着舒墨:“这里面有壹仟贰佰万,是前几天我父亲打给我的。我觉得不太对劲,就赶回来了,我算了下按照我父亲的工资水平不大有可能有那么收入。”
舒墨拿过卡,抬头看了眼审讯室的摄像头,他心里猜测葛翔可能还不知道葛洪军已经出事了。
葛翔不等舒墨提问,又跟着从包里掏出两把钥匙放在桌上:“这两套房子一套是在京都郊区的别墅,一套是淮赧市市中心的高级住宅。”
说完又跟变戏法一样,拿出四个车钥匙,葛翔将四个车钥匙按照大小排列放在舒墨面前,舒墨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第一次见着自己没有审问一句,就把所有罪证乖乖拿出来的。
等他所有东西掏了出来,摆满了整整一桌子,葛翔似乎有强迫症,所有东西都要按照大小种类进项排列。展示出来的小到有金银珠宝,手表等奢侈品,大到车子住房,价值巨大,总值可能超过了半个亿。想不到仅仅一个派出所所长既然能贪污这么大一笔钱。
这胆子真是够大的啊。
舒墨还没感叹完,葛翔忽然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地冲舒墨微微欠身:“对不起,我父亲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做为享用了收受到贿赂的他的儿子理应接受惩罚。”
舒墨听葛翔说完,呆愣了片刻,摆摆手:“感谢你主动上缴这些证物,对了,你父亲有什么账本之类的交付给你吗?”
葛翔想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拍手道:“早上我还在门卫那里拿了个快递,里面是个录音带,具体是什么我没听,但是直觉觉得这个录音带怕是有问题。”
舒墨闻言眼睛一亮,拿过录音带,这个录音带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找的,能把凌涛然钉死的东西。想到这里,他赶紧起身将录音带带给监控室内的容铮。
录音带里录着一段对话:
葛洪军:凌总,上次您吩咐的事我已经都办好了,您看我跟您说过的我儿子那事?
凌涛然:那批货都送走了?
葛洪军:送走了,送走了,昨晚上凌晨的船,直接送到公海,今早就会转到东欧去。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凌涛然:那些尸体怎么处理的。
葛洪军:我找了个地下隧道,将人处理了都埋在那里面了。
凌涛然: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葛洪军:全部扣到那个连环杀人犯身上去,您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绝对担不到您身上去。
凌涛然:听说来了个调查组,还是要小心点为好。把你们手底下那批失踪名单都撤了,在这个关头,如果事情传到市局里去,影响不好。余年会所那边警告下,不要太过了,又死了几个,处理起来太麻烦。
葛洪军:这是当然,但是最近金富县的县长联系我……
凌涛然:他又要多少钱!
葛洪军:他说帮您做了那么多年,又是绑架又是杀人的,他心里慌得很。最近调查组的人因为于彬那几个人下了县城,他们还撞着了一个调查组的侦查员。他实在是害怕的很,想金盆洗手不干了。
凌涛然:呵呵,他说不干就不干?这船是他拼命要上的,这航行到海中间了,说要下船?你给他说要不自己飞天,要不自己下海,自己选!
葛洪军:是是是,您说的是,我觉着吧,他就是想要点钱。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金富县那帮子老农民,又穷又蠢,做事不计后果,你瞧瞧,他们居然当街绑人,胆子不是半点大,要是真出了啥事,牵连到咱们这可怎么办啊。
凌涛然:怕什么,金富县里有我安排的人,那人会控制好那群人的,不用担心,有人实在太过的,就直接杀了埋了,不会出事。而且地方上的各层关系网我都打理好了,不会上报的。
葛洪军:嘿嘿,既然凌总都安排好了,是我多嘴了。
凌涛然:想赚钱,又不想担风险,是不可能的。这钱来的又快又没成本,自然会有代价。老葛,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了,我还要谢谢你。我家那事还多亏你办好了,我才能出头,自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但是我这人也最讨厌有小心思的人……
葛洪军:多谢凌总,多谢凌总,我一定肝脑涂地为凌总办事!绝不会起任何的小心思,您放心!
录音到这里就没有了,只剩几声沙哑的电流声。窗外黑色的卷云压得越来越低,黑压压一片就像是快要掉下来一样。听着录像带的几人心却是突突地狂跳,眼睛里全然是兴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