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220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二)阳哥

悬崖下面被一层白皑皑的山间雾气给遮挡了,辨不清高矮,算算客车绕山的速度和时间,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怕车滚下去,连骨头渣都找不着。

山上松散的砂石泥土不时滚落,还好今天是晴天,要是遇上大雨,很有可能变成泥石流,将道路堵塞。

可能今年的老天爷特别懂得心疼人,给了个大晴天,让回家的游子有个顺畅心。

暴风雨卷席之后,是一派狼藉的平静,车内恢复了安静,甚至归于了沉默,血腥味被风一吹,消失得干干净净。

下午三点,烈阳当空。

舒墨身子跟着摇摇晃晃的车上下晃动,忽然感到了一丝乏意,眼皮沉重得像是贴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就闭上了。

舒墨迷迷糊糊间,感觉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背,动作有些僵硬,但是很轻,温柔地拍着他的肩,无声的关怀。

属于容铮的气息钻进鼻腔里,这一瞬,舒墨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他感到了莫大的安心,像是沉浮在厚厚的云层上,阳光懒洋洋地洒满全身,暖洋洋的。他顺势将身子倚在对方肩上,暖意一点点裹满全身,他闭上了眼,沉入了梦乡。

他睡得不太安稳,意识总是半醒半昏沉,可要睁开眼,全身却像是被定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耳边客车上叽叽喳喳闲聊的乘客声没了,四周都宁静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困意太浓,没有去搭理,他又糊里糊涂地睡了一小会儿,忽然一股子浓烈的牛粪味道钻进鼻孔里。

不由地他心中一惊,猛地睁开眼,旋即又闭上,头顶上的阳光太刺眼,让他眼睛都花了了。

他再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躺在稻草堆里,牛哞哞的叫着,他坐起身子,眼前坐着个穿着白褂子的年轻男人,男人甩着手里的鞭子,划破空气呜呜作响。

男人唱着山歌:“娘在那边郎这边,你娘唱歌我来回……”

舒墨恍然回神,发现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堆满稻草堆的牛车里。

这里是哪里?我这又是在做梦吗?

舒墨伸出手,看了眼手,肉肉小小的,手背上还有五个小窝。

此刻他穿着一件小小的白背心,脚下踩着一双黢黑的凉鞋,还戴着一顶草帽,大过了头,几乎把他的小脑袋压得抬不起来。

舒墨瞬间镇定下来了。

一星期前医院里,刘医师一脸沉重地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回去治疗,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他会越来越喜怒无常,脾气会越来越暴躁,耳边那些奇怪的声音不会停止,他的身心会越来越被摧残,以至于最后崩溃。

舒墨无所谓,他要沿着记忆的那条路,往前走,寻找许多丢掉的东西,他固执的认为正是他灵魂里缺失了的一部分东西,现在要做的就是捡起碎片,把记忆的拼图粘起来再填充了起来。

很有趣很好玩,不是吗?

一片拼图从脑袋里掉了出来,舒墨俯下身,将碎片紧紧捏在手心里,嘴角扯开一边,带着嘲讽。

他半眯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眼太阳,此时他所在的地方,阳光火辣辣地,和刚巧山间温和的阳光不同,晒得他皮肤疼。

这真是梦吗?

梦会有感觉吗?

舒墨此刻努力回忆了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惜想到脑子抽抽的疼,也想不起来。

“呀,团娃子醒了啊!”男人甩了下鞭子,停了歌声,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舒墨点点头,身子自动开始动作,他跪着前行靠在男人的胳膊肘上,结实的胳膊上混着一股子难闻的汗臭气。要是平日里,舒墨肯定要捏着鼻子跑到八里地外,偏巧此刻的小舒墨丝毫不在意,反而贴着男人越贴越紧。

两人好像十分熟悉且亲密的样子。

舒墨微微侧了侧头,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男人长了一张极其帅气的脸,深邃的眸子陷入眼窝里。这人看起来很眼熟,甚至莫名有种亲切感,但是舒墨这时候的记忆太分散了,他捡不起来男人属于那一张碎片上面。

此时阳光正烈,让男人微微眯了眼睛,面上露出有些着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