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了偏头,又问:“我听大人说,你们是恐-怖-分-子,是坏人,来抢我们的粮食,抢我们的土地,你是来抢我的东西吗?”
那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冷笑说:“我祖先就出生在这里,被你们强占了土地,不得已只能离开家园。我们回到这里,是为了找回我们自己的家。”
“我也离开了家呀,从好远好远的地方来这里,我也好想回家,等我回家了,可以请你来玩哦。”
那人皱起眉。
他指着大袋子:“这都是我哥哥的宝物,你拿走,哥哥要骂我的。”
那人手一松,袋子口打开,书本哗啦啦地掉出来。
他又问:“你要找的,是你的东西吗?”
那人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点点头,从树屋里离开,过了几分钟后,那人又进来抱着他离开,穿过黑压压的人群,走到一处小树林,那人放下他:“快逃 ”
他飞快地跑着,衣服被刮烂,光着的脚丫被划破,直到不小心被树枝绊倒,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顺着斜坡滚了好远好远……
***
他猛地坐起身,冰冷的黑色冲锋枪躺在身旁,夏日的热浪烘烤着他,黏糊糊的汗水让他浑身痒痒,他抓挠了下脖子,将枪挂在脖子上,把头往外探。
黑暗中,少年静静站立在树下,他低着头,不知道看着什么,手掌里躺着的是一盒陈旧的火柴。
他摇了摇绳子,然后大声喊了一声,少年抬起头,朝他张开了手,没有恐惧,几乎是本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像个小炮弹一样,坠进哥哥的怀抱,他抬起头,发出”咯吱咯吱“欢快的笑声,莲藕一样的小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袖子。和平时一样,他最爱大叫一声,夸张地跳下来,清冷的哥哥立刻会一脸慌张地冲上前把他抱住。
从始至终,哥哥都没有变,他幸福地把脸贴在哥哥瘦骨嶙峋的肩膀上。
又重新走上那条石子路,鞋底和石子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夜越发深了,石子路两旁的房子全都关上了灯,整个村子变得安静又黑暗,没有人察觉,有两个人从他们房屋前路过,然后推开大门,走进院子里。
门口的大狗没有叫,甚至摇了摇尾巴,那些狗都是他的玩伴,他的朋友,他抚摸了下狗狗乖巧的头,拍了拍,玩了小小的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哥哥不见了,屋子的门被打开了,看起来黑洞洞的,像是怪物的巨口。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刺鼻的味道钻进鼻孔里,他循着味道踏进房门。
然后,他看见哥哥站在床前,冷漠地俯视着床上躺着的中年农妇,床上的农妇正在熟睡,毫无知觉,发出响亮的鼾声,像是机关枪一样,“嘟嘟嘟”的响个不停。
他似乎以为这是游戏,不能让主人家知道的游戏,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走进屋里,稀薄的月光从窗缝里洒进来,照亮了哥哥手里拿着的东西,闪着金属的光泽,是个铁箱。
他站住了,哥哥转过头看着他,同时双手高高举起,铁箱里黑乎乎的液体洒了下来,那味道难闻极了,让他一下捂住鼻子。
第483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一百二十五)大门
床上的农妇也慌乱地醒来,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他被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哥哥的衣角。
然后他看见,哥哥笑了。
拿起他脖子上的枪,指着床上的人。
那农妇一动不敢动,缩在床角,痛哭流涕。接着一阵恶臭传来,农妇两腿间腥臭的黄色液体蜿蜒顺着床向地上淌着,和黑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
然后她跪了起来,双手合十哀求着。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那农妇立刻不敢出声了,捂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堵了一串棉花,被水浸过,沉得他喘不过气。
哥哥朝他伸出拳头,他下意识地看去,拳头展开,里面放着火柴盒。
火柴盒上酒店的名字,他记得是出去玩的时候他拿的,他从小喜欢玩火,每次拿出火柴一擦,小木棍上燃起一团火,他就开心地手舞足蹈,因为这,他还没少挨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