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舒墨犹豫地摇头,“我还不确定,现在疑点太多,但是这些疑点不足以推翻先前的证据。”
比起之前从不被人相信,“不确定”三个字对于吴晓聪这样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肯定的话了。
吴晓聪有些激动,追问他:“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舒墨想了一会,低声问:“江洋是个怎样的人,他会不会参与到一些不法组织……”
“不可能。”吴晓聪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态度很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和江洋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会告诉我,要是他参与到什么阴谋里去,他肯定会忍不住炫耀出来,他就是那样的人,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也没那样沉重的心思。”
舒墨闻言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没人会相信你这些话。”
因为他也是不*良少年,也和江洋一样到处惹是生非,所以他的话根本没有可信度。
吴晓聪咬紧牙,着急起来,问:“那要怎么才能证明他没有杀人。”
“要证据。”舒墨说,他看着高大少年,感到了他对朋友格外诚挚的信任,不由地降低了音调,温声说,“找到现有所有证据链的漏洞,最简单直接的是,证明他根本不在案发现场。”
吴晓聪沉默了下来,努力思索一阵,忽然,他眼中光芒一动,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向舒墨:“那重演一遍,按照我们当晚发生的情况,全部重演一遍!”
……
……
“从时间表上来看,江洋采取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偷偷离开了网吧,并在十分钟的时间内赶到案发现场杀害了警察,然后趁乱混进人群,换掉了血衣,收起了刀具,如果不是第二天出现的意外,这几乎是完美的作案,因为一般人很难想到,一个高二的学生,会做出这么让人无法理解的案子。”
电视里,中气十足的主持人对案件介绍完毕,随后嘉宾们开始了唇枪舌战的辩论。
舒墨领着吴晓聪和杨波从网吧出来,看见一楼里聚集了不少人。
右上角的一台55寸电视上正在播放省电视台的直播节目。
“那个小杀人犯,就是在咱们这里十四楼,听这楼层,十四十四,就是要死要死啊!”一个脸上粉堪比抹墙的三十岁妇女对旁边的物业说,“我看你们要把十四楼给封起来,不然以后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就是,这事情邪门的很,十四楼那个网吧,鱼龙混杂,今天是杀人犯,明天就有可能是弓虽奸犯,唉,前几天我加班晚了,进电梯有个男的色眯眯地盯着我胸口看,太可怕了,就是那网吧的。”旁边一个年轻小姑娘连忙娇滴滴地搭腔,边抱怨还边用手护了下上衣。
一旁的男人发起牢马蚤:“那个网吧人那么多,本来上下班的时候抢电梯就很难了,这些人也来,我看应该让他们走楼梯。”
这栋大厦全都外租出去了,租客主要是搞金融和保健药的,别看这群人七嘴八舌,有着指点江山的一派神气,其实也都是楼里的打工仔。
物业是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保安,不敢凭借群众们的两句话就让十四楼的业主灰飞烟灭,于是选择了听不懂话似的傻笑。
舒墨本来打算领着两孩子直接走,谁知道被眼尖的人认出孩子身上的校服,和方才电视里江洋被警方找到的血衣一模一样,便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边盯着他们上下打量,边别开脸小声议论。
杨波推开大门的动作一顿,忽然开口问:“我那天做错了吗?”
舒墨一时没明白,疑惑地“嗯?”了一声。
杨波心事重重地扫了一眼四周,视线最后失落地落在脚面上,小声嗫嚅道:“我觉得,我觉得我做错事了,我不该把那衣服的事情说出来,这样江洋就不会被抓,事情就不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要是,要是人真的不是他杀的,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说着,他哽咽一声,低下头,用胖乎乎的手拽紧衣摆:“我真的不想害任何人。”
“你的确做错了。”舒墨放轻声音,对他说,“你丢了钱后,应该老实地告诉家长请求原谅,而不是选择去诬陷其他同学,这不仅仅是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杨波头越来越低,像被打了霜的麦穗,萎靡不振地盯着鞋面。
“不过,”舒墨话音一转,笑了笑,“你也做对了,看见了江洋书包里的血衣没有选择隐瞒。”
杨波猛地抬起头,不太明白地看向他:“可是江洋不是有可能不是凶手吗?”
“向警方提供线索是正确的,核实线索的正确性,应该由警察来确认。”舒墨拍了拍杨波肉乎乎的肩膀,沉声说,“如果江洋不是凶手,那做错的不是你,是做调查的警察。”
虽然得到了这种的回答,杨波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走出大厦的大门,晃眼的阳光直射下来,舒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指着面前的两条路线:“我和晓聪用各自最快的速度走到府城路,杨波你慢慢过来,可以沿途问问附近的商家,在4月15日晚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