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是和朝廷正面对上的时候,有王允等人把持朝政,他也没有理由“挟天子以令诸侯”。

小皇帝年纪太小,王允把持朝政,那人已经不是那个卧薪尝胆来除掉董卓的王司徒,没了董卓那个心腹大患,他怕是已经忘了谨慎二字是怎么写的。

就算小皇帝想要振作,以朝廷目前的情况,他也没办法越过王允来发号施令。

小皇帝过的太惨,整个天下都会变动,朝廷再怎么弱势,只要台子还能搭起来,拥兵自重的各路人马就不会太过分。

不能让小皇帝的情况太糟糕,他就得尽量稳住关中的情况,让朝廷只在关中一地折腾。

局势千变万化,各路诸侯都在忙着巩固根基,冀州的实力在各州之中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只要脑子不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主动来招惹他。

今冬要忙的事情不少,郭奉孝不能再懒散下去,那小子再把所有事情都推给荀 ,他就亲自去议政厅盯着他们俩处理公务。

烛火闪烁,灯下美人皎然如璧,别有一番韵味。

陶姬看了看天色,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将炉子上温着的药拿过来,催着他们家大人赶紧休息。

疾医叮嘱过大人不能熬太晚,现在已经到了时辰,再不休息明早又要难受。

原焕揉揉手腕,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叹了口气,这中难以下咽的东西,一口一口的喝最难熬,不如直接一口闷。

主院渐渐陷入沉寂,侍女仆从轻手轻脚退下,生怕打扰到主人家休息。

另一边,荀 和卫觊鲁肃等人商量好贩卖细盐的条件,等他们签下盟书,然后让下人带他们回去休息

夜色已深,他们却完全没有睡意,郭嘉和荀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回到议政厅,这个时候不好打扰主公歇息,正好再想想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郭嘉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趴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开口,“主公远在冀州,却要操心关中的事情,陛下和王司徒不会因此嘉奖于他,何苦如此劳心费力?”

按照他的意思,现在最该做的是积攒实力,定国安邦不是他们该管的,主公有济世之心,但是在此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身。

若是连自保都做不到,又谈何济世救民。

天下将乱,朝廷已经没有救回来的可能,中原的各路诸侯看上去只是小打小闹,其实剖开了看,各个都有小心思。

刘姓宗亲尚且对朝廷不管不顾,他们何苦操这个心?

现如今,刘虞在幽州和公孙瓒斗智斗勇,刘表在荆州对外面事情不闻不问,刘焉更狠,到了益州后立刻将益州通往中原的路给截断了,朝廷政令什么的全都过不去,他说是州牧,实际上和土皇帝也差不多了。

益州通往中原的路是张鲁阻断的,但是天底下谁不知道张鲁是奉刘焉之命才占据汉中。

刘姓宗亲尚且如此,他们家主公这真是出力还不讨好。

荀 不赞同的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温声道,“不管朝廷如何,关中的百姓总是无辜。”

自董卓入京到现在,关中几次三番遭受劫掠,百姓大多逃亡在外,土地无人耕中,良田一片荒芜,长安朝廷无心安抚百姓,致使情况越来越严重,再这么下去,整个关中都会和洛阳城一样杳无人烟。

他们远在冀州,不好对关中指手画脚,但是关中那么多百姓,总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

郭嘉托着脸,看了旁边这一心为民的好友,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道,“文若,朝廷不是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等朝廷知道主公愿意将袁氏家传的东西拿出来救世济民,不出三天,讨要东西的旨意就要抵达袁府。”

他不是对朝廷有偏见,而是王允真的能干出这中事情。

先前兖州情况那么严重,刚刚得到冀州送过去的粮草,王允老儿就能让钟元常去要粮,明面上是冲着兖州,其实还是冲着他们家主公而来。

好在曹孟德机灵,看情况不对赶紧把人糊弄走了,不然以他们家主公的心软程度,怕是受不了那老家伙的哭诉就要张口给粮。

如果主公在外人面前能有断他酒水时那般冷酷无情,他不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吗。

荀 跟着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朝廷是什么样,当初两次党锢之祸,荀氏几个长辈为了避祸几十年都不曾回过颍川,朝廷是什么样子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可他们跟在主公身边,不就是为了让天下恢复太平吗?

“如果王司徒欺人太甚,主公也不是不会还手。”荀 抬眸看过去,语速缓缓却很是坚定,“奉孝,主公想要救民于水火,我等只是多耗些心力,对于百姓而言,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