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一晚上气狠了,眼睛都发红。
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松手,气氛紧张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
终于,倪喃先放了力气,她无声叹了口,头偏到了一边去。
时卿缓缓卷起倪喃的衣角,露出一节细白纤细的腰肢,然而再往上看去,腰窝脊骨的部分红肿了一整片,有些地方甚至青紫。
难怪倪喃会哼出声,痛成这样还要忍着不说。
入目所及的伤处,被时卿扫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身上的温度烫,倪喃却觉得被时卿看过的地方被冰浇灌过。
“时卿。”倪喃侧过头看他,“挺冷的,能不能放下来了。”
故作轻松的语气,也不知道糊弄谁。
时卿沉默着没说话,气氛沉得吓人。他放下那节衣角,陡然按了轮椅控制器出去,没多久,拿了个药箱回来。
里面的东西被时卿一样样拿出来,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自己掀。”时卿冷声道。
闻言,倪喃乖乖听了话,转过身去撩起了衣服下摆。
没穿内衣,只有短款的黑色小背心,到胸口以下的长度。伤多在腰稍往上的位置,小背心之下只有一小处地方有淤肿。
好半晌,时卿没有反应。
“要掀就掀。”倪喃扭头冲时卿挤挤眉毛,“我又不占你便宜。”
稍顿,倪喃笑了笑,“但你占我便宜这事儿我得先记下。”
这种时候还知道开玩笑的怕也只有倪喃了。
得了回答,时卿才小幅度地卷了个小背心的边上去。
白皙的脊背上红肿看着狰狞,擦药的时候有明显的刺痛,倪喃没忍住嘶了声。时卿手上动作一停,看着倪喃的后颈,眉头拧了拧,“看来没烧坏脑子,还知道疼。”
语气冷冰冰的,责备中还带着嘲讽,但却莫名让人气不起来。
倪喃没像以前一样呛声,看起来安安分分的。
一晚上所有的暧昧和热烈在消毒水的味道里消散,时卿还顺便为她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倪喃眼皮子打架,好容易上完了药,脑袋刚挨着枕头,别墅就迎来了别人。
时卿拿了件衣服丢给倪喃,高领,可以把脖子的伤处遮住。
睡得迷迷糊糊间,倪喃在想,没看出来,心挺细。
柏易带着医生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又是量体温又是挂吊瓶,一忙活就到了后半夜。
不愧是跟着时卿做事的人,柏易的职业素养高到就算是通宵达旦也能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而和他一起来的医生就没那么幸运了,明显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
偏生时卿像个监工一般在一旁看着,很难不让人高度紧张。
见着时卿和倪喃共处一室,柏易也没显得有多惊讶,还关切地去问他们需不需要宵夜。
两个人干脆没走,想着观察一下倪喃的情况,便一直待到了早上。
要说最意外的还属吴俪蓉,早上过来平白多了两人,还以为是什么大日子,问过才知道原是倪喃生病了。
倪喃睡得昏昏沉沉,其余几人倒是一夜未眠。
用过早饭后,医生给倪喃重新量了体温,烧退下去了,只是身子还有点虚。他还说如今倒春寒,气温变化大,倪喃免疫力太低,稍一受凉就容易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