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时卿推了工作,买了倪喃从前爱吃的紫薯芋泥卷打算给她送过去,然而刚到小区门口,便看到倪喃拦了辆出租车。
或许是卑劣的心思作祟,时卿跟了上去,然而车子往机场的方向开,终究是乱了理智。
身体被人死扣在门板上,倪喃几乎动弹不得。
脖子上卡得力道虽紧,但并不痛。倪喃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男人的闲聊和哄笑,声音卡在喉咙里,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这时,倪喃听到有人离他们越来越近,粗重的步子声伴随着些打电话的碎语。
鞋底踩踏着洗手间地板瓷砖的声响像在人的耳边击鼓,倪喃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眼。
神经紧绷着,倪喃却突然听到男人低低的嗓音。
“不是想走吗。”
闻声,倪喃抬起眼,看到时卿眸中深重的情绪。他眼皮半垂,冷硬的眉骨之下,目光像冰刃在倪喃身上划刻。
腰间的桎梏慢慢松开,往身后移,倪喃心脏狂跳,看着时卿的脸,脑海中那个想法荒唐至极。她惊异地看着时卿的动作,根本来不及制止。
时卿扭动了门把,将闭合的门锁换成了开着的状态。倪喃呼吸骤紧,想要去关门,然而下颚和肩颈被人扣着难以动作,又怕发出声响惹人注意。
“你疯了!”倪喃压着嗓子低喝,时卿依旧不为所动。
那人走到了门口,与倪喃的背部仅一门之隔,她甚至可以听到门把被人握住的声音。
门缝下面往内映了影子,是门外男人的鞋子。
神智不清的或许大有人在,时卿是,倪喃也是。
身后的倚靠被人往后拉,倪喃的背部受力后倾,然而就在门被拉开一条细细的缝隙时,时卿的手腕突然用力,将门拽了回来。
门外那人似也觉得奇怪,用力拉了好几次也没拉动。
“奇了怪了,怎么回事儿。”
“里面有人啊。”
那人正在打电话,倪喃听到手机漏音发出的隐隐响动,不知对面在说什么,只听到那人回答的声音。
“机场呢,还没办登机。”
“有人上厕所也不关门,什么毛病。”
“算了算了,我先过了安检再找个地儿吧。”
人声和步子声都越来越远,心脏从嗓子眼又狠狠往下坠去,呼吸大起大落。倪喃死瞪着时卿,双手按着他手腕挣扎着往下拉。
她知道,时卿是故意的。
然而挣扎了几次没挣动,倪喃道:“时卿,你想掐死我是不是!”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时卿低哼了声,低头贴近倪喃。隔着层镜片,挡不住目光的纠葛。时卿伸手将镜框慢慢往下拉,掠过鼻梁、薄唇、还有下颚。
漆黑的瞳色,睫毛密长,眸光冷凝,在那一刻,倪喃似乎看到了三年前她离开时时卿的样子。男人的语气不善,透着股浓浓的的压迫感。
“要是我真想掐死你,你觉得你还会在这儿?”
明明是冷得骇人的话,偏偏让人心间酸涩得厉害。
所有的对峙和僵持,在倪喃面前都是负隅顽抗,败退是唯一的出路。
倪喃抿了抿唇,再次往后推了把时卿。这一次,时卿没有防备,身体往后踉跄两步,眼镜都摔落在地上。
那张戾气深重的脸,倪喃看着突然觉得悲伤。眼中的阴狠是真的,破碎也是真的。
某刻,她或许是想拥抱他。
倪喃推了门,转身快步往洗手间外面走。电话嗡嗡嗡地响,倪喃喘着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她按了接听键,“喂,穆尔。”
“喃喃,你接人接到哪里去了。”
“我…我来错地方了,现在在出发层,一号门门口。”
“一号门?等着我!”
没一会儿,倪喃看到个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朝她奔过来,“喃喃!”
怀里扑进个软软的身体,倪喃差点没站稳。
“怎么你来接人,找人的反倒成了我了。”虞穆尔喘着气,自己脑袋上的贝雷帽都撞歪了,她伸手扶了扶,“走啦走啦,好饿,先去吃饭。”
倪喃心不在焉,笑了笑,眼睛却不经意看向虞穆尔身侧走过来的人。
方才她们的对话,时卿听得一清二楚。他的步子顿住,眼睛直直地看向倪喃,似是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正盘算着吃什么的虞穆尔看到倪喃撇开的眼神,突然就止了话匣子。
顺着倪喃的眼神看过去,虞穆尔看到了站在她们身后的时卿。在目光掠过他脸的那一瞬间,虞穆尔愣了下。
时卿的怒气平息了不少,趋于冷静,他也意识到原是自己误会了倪喃。
指尖攥紧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
几个人气氛诡异,还是虞穆尔打破了僵局。
“喃喃,我们…”虞穆尔本不是什么话多的人,缓解气氛更不是她的强项。奈何无人开口,便只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来了几句。
倪喃收回眼神,帮虞穆尔拉了行李,“走吧,先回去再说。”
闻声,虞穆尔偷偷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又看了看倪喃,见气氛还是不对,干脆闭口不言。
可两人才刚走没几步,身后的人突然道:“我送你们回去。”
倪喃顿了顿,偏头应了声,“没事,我们打车就行。”
言毕,倪喃推着其中一个行李箱就往一号门外走,然而时卿却突然走了几步上前,一只手按住行李扶手,有些强硬,“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