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靥含羞带臊的从沈璧严怀中探出头来,张张嘴,迟疑道:“大约……二者皆是……”
二人被锁在净植堂中,离天亮还有些许时光。
沈璧严找出银炭生了火盆子,温了水来,端给李靥。
李靥蜷在罗汉榻上裹紧了自己的大毛披风,看沈璧严只着中衣,外头罩着墨色的大氅,有条不紊的生火暖水。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自中秋至今冬,这许多时间中的隐忍、筹谋、委屈和小欢喜在此刻纷纷涌起,纠缠在心里,化成暖暖的水雾,从一双秀美凤目中点点滴滴落下来。
沈璧严举着茶杯有些慌乱,还占着炭灰的手抚上李靥的玉容。弄不清她究竟因何落泪,便想不出安慰的词语。斟酌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事已至此,翁主的意思是?”
李靥一把掀翻了沈璧严递过来的茶杯,哭嚷到:“事已至此?什么叫事已至此?你问我的意思?什么叫我的意思?璧佳妹子说中了这春闺梦,即便身边是旁人,也会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心上人,你前时口口声声叫着我的名字,又将我……将我……那个那个……你,你还想抵赖食言不成?”
“那个那个……是哪个哪个?”沈璧严噗嗤一笑,探手过来握住李靥的玉腕,略一沉吟,扬起一个温润的唇角,“傻丫头,看你这脉象,怕是你自己也着了那妖精的道儿了!你不比常年习武之人,且莫动气,免得药力伤了你!”
李靥抽抽搭搭的将沈璧严望着,仍旧不依不饶,拉住沈璧严的衣角,“那你不许赖账!”
“那妖精用的什么药,怎么将你变成小孩子心性了?”沈璧严温柔的弯下身来,拍拍李靥的粉背,“你这般费心,我亦晓得要怜香惜玉!”
这话虽是好话,听在李靥耳朵里并不怎么顺耳,于是永安翁主孩子气的一扭脸儿,哭的更大声了些。
就在李靥千娇百媚的哭声之中,沈璧严捕捉到了一声微微的轻笑。
“沈璧佳!”
一声暴喝如同一个炸雷,屋里屋外都静了下来,李靥捏着沈璧严皱巴巴的中衣一角抬起哭红的兔子眼,顺着沈璧严的眼光一起向门边望去。
一阵锁匙轻响之后,沈璧佳捧着一叠干净衣袍进来,“再过一时三刻便要天明,妹妹我思量着大哥和我那未来的嫂嫂也该起身了,便将干净的衣物,并新炭、热水、巾子等物送过来,大哥这么个口气,可是怪妹妹来的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