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寒柔坐在不远处那把椅子上。

任尘白拄着拐,走到被绿植遮挡着的沙发前坐下,把手里的拐杖放在一旁。

他好像在等着有这样一个机会,能把这些话说出来,这样就能再进行一次确认,把心底盘踞着森冷到极点的不明缘由的恐惧彻底驱赶出去。

他太满意现在的生活了,满意到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横跨半生的荒诞到极点的噩梦,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捉住了原来唾手可得的命运。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时时觉得不安——那场噩梦太真实,真实到仿佛历历在目,还好一切都是假的,还好他没真那么做。

还好他终于醒了过来,要是困在那场噩梦里……

不,没有这种可能。

绝没有这种可能,他绝对不会上当。

任尘白看着自己的手,他尽力让自己回想起来剧组前的见到的那一幕。

——他弟弟在画室里画画。

下午的阳光很好,那道人影坐在画架前,手里的画笔专心在画布上涂抹勾勒,袖口还沾了一点颜料。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阵才离开,大概是因为他把声音放得很轻,房间里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还在专注地处理着那副画的细节。

……

最近小枳的确不太喜欢理他了。

总是埋着头做自己的事,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也拿他当空气……不过这不是弟弟的错,是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