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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栩就在远处望着,望着绝望的人无助的挣扎。今天邀请的名单上自然有他,是作为林小舟母亲的合作伙伴。雪下得越来越大,他担心一直冻在风雪里的两个人着凉,于是撑着伞走了过去……

先把翁雅心送回家后,江知栩才和宋恩羽一起回天颐苑。宋恩羽一路上都在回想着翁雅心和自己说的最后的事:

茶几上摆着几张信纸,那不是遗书,是一个女孩而对另一个女孩纯洁无暇的情谊。

“雅心,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了。这封信是给你的,也只给你留了这一点痕迹,留给我生命中最美的阳光——”

读着读着,翁雅心的泪水已经晕染了字迹,她努力擦干眼泪,看到林小舟最后的话:“不要为我难过,我的朋友,离开于我而言是解脱。我很庆幸上天将我最珍贵的东西一件件夺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你。那么多的向日葵是送给你的,因为那些花就是我。生命的最后,我真的有在好好努力去向阳生长。可惜,我走不出这片黑暗。我只是想感谢你,谢谢你像阳光一样,照耀我暗淡的生命。雅心,下辈子,我们做亲姐妹吧,让我来疼爱你。”

不要把女孩子比作花,因为大部分的花真的只开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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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文。

第26章 一波又起

“我一寸一寸地征服了与生俱来的精神领域。我一点一点地开垦着将我困住的沼泽。”

宋恩羽工工整整的字迹摘抄下来。元旦的假期,他依然没怎么出门,除了准备接下来的期末考试,也在阅读,阅读哲学,阅读诗集,从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里,去感受一个濒临崩溃的灵魂最后的独白。

在宋恩羽生活的地方,对于抑郁症就像提到绝症一样的恐惧,又像提到一场感冒一样无所谓。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对于之前江知栩要为他请心理医生害怕又排斥,总觉得去接受治疗,就承认了“我是精神病”一般。林小舟的死,这是他第一次见识这种疾病的危害,现代性的产物。

一个将人心底的光一点点吞噬的黑洞,就和林小舟给翁雅心的信中所说,是走不出的黑暗。流言蜚语却并不在意这些,宋恩羽去了学校之后,还是会在校园里听到关于林小舟的窃窃私语。

每次听到他都会下意识观察翁雅心的神色,对方总会低下头,就在心里去碾磨掉这些揣测。宋恩羽安慰她:“你别听他们说,小舟是受害者,那个坏蛋才应该被他们口诛笔伐的审判,不是小舟。”

翁雅心点点头:“我知道,只是觉得小舟都走了,为什么还是揪着她不放?”

因为死亡对于冷漠的人性而言,只是一种谈资。人们走不出这种对死亡猎奇的怪圈,生前还可以澄清,死后只能由他们编纂出自己喜欢的版本。没有在意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发生了怎样的事。

冬天就这样成了宋恩羽最不喜欢的季节,又下了几场雪,终于要迎来了期末考试了。

宋恩羽的成绩已经在后来的几次月考里逐渐进步,但他知道自己远不止如此。临考前晚上学习的越来越晚,江知栩也劝不住,索性就和坐在灯下,一起学习,有时候他是更务实,更出色的老师,会担负起听写,检查背诵的任务。

考试前一天晚上,宋恩羽背诵着最后的历史知识点,江知栩检查完后,却没有还给宋恩羽书,而是自顾自的看了起来。宋恩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江知栩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的,正是那张“素纱襌(单)衣”的插图。

见他感兴趣,宋恩羽马上觉得自己旺盛的科普欲来了。他笑着说:“你猜这件衣服有多重?”

江知栩看得出它的轻薄猜测着:“多重?一两百克?”

宋恩羽笑着:“错!它只有49克!这是我们两千年前的手艺,虽然你很崇拜现代的技术,可现代真的没法再去造一件素纱襌衣了。”

宋恩羽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泛着光,他心里对历史的痴迷,是真的会猛然想起一个瞬间立刻热泪盈眶。

江知栩笑了起来。宋恩羽很了解他,他的确对传统的技术有些许看轻,在他的观念里社会和科技永远是在进步和发展的,不会不如过去。可听到宋恩羽这样介绍,他也还是暗暗心惊。

“想去看看吗?”江知栩这样问着。

宋恩羽顿时激动起来:“真的吗?”

江知栩点点头:“真的,书上薄薄的一页纸,这样小的一张图,怎么能有实物震撼。你想去,我们就去看看。”

话音未落,宋恩羽已经站起来跳到江知栩的身上,搂过对方的脖颈,在侧脸结结实实的亲了一下:“想去!怎么不想,做梦都想,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没有钱,而且也就我一个人,来个沪城都和姐姐闹了好久,更别说出省了。我希望如果有机会,可以走遍全国的博物馆。江知栩,你喜欢去博物馆吗?我只去过我们当地的,站在那些文物面前,你真的有穿越的感觉,就是和两千年的东西对话,时间瞬间成了日记本一样的东西,在记录着这千万年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