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伤害他人,每人自有每人的活法,以自己的标准去规训他人没有意义,至于出格的事应交由法律……虽然您这类人,不受什么约束。”怀砚咳嗽了几下,“我现在只想拍好每一部戏,若碍了梁局长的眼,我离开燕云便是。”
梁文哲苦笑道:“我压了老二都没有压你!与其说是在等时机,倒不如说是不忍心,但我不知道老二还留了后手。”他再看怀砚一眼,见他两靥上有着病态得唯美的红晕,不禁骇然,“哎呦,你是不是发热了,脸颊这样红!”
他起身到厨房接了一杯自来水端过来,怀砚忍着发冷的不适说道:“这水是生的,不能这样喝……我这里不似您的豪宅,未装直饮器。”
“水壶在哪儿,我去烧一下。”梁文哲自幼也是娇生惯养,什么都是仆人端到眼前,厨房都没进去过几次,他想给怀砚做些红糖姜水,叮咣折腾许久也不得要领,于是急匆匆出了门,再上来时怀砚看见他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刘昊,不禁惊得站起身来,“昊哥,我以为你走了……”
“他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下楼撞见我的人,拼命要回去护你。”梁文哲此刻早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只剜了刘昊一眼道:“你会煮红糖姜水么,赶紧过来。”
--------------------
“我没有家了”,嗐,陆长官把怀砚伤得透透的
第65章 月夜清蔼
梁文墨带着苓窗回到燕云旧宅的时候正是除夕之夜,今年因战事阻塞了交通,南阳烟花厂的货物运不出来,燕云城内都有些冷清,前几日下不完的雪也渐渐停歇了,夜空中呈现出久违的晴霁。甫一进门,两人都是饥肠辘辘,这会子买菜也买不到了,梁文墨就给东来顺打电话,叫他们把暖锅送到家里来,放下电话回身不见苓窗,走到门前却见他在院子里扫雪铲冰。
梁文墨想起自己进门时靴子踩到冰块儿险些滑了个趔趄,当下心里一阵暖热,倚在门框上轻声叫他,“扫雪着什么急呢,快进来歇一会儿。”
苓窗小跑着过来了,细白的脸蛋儿被冻得粉扑扑的,额上也出了汗,樱唇一张一合,呼出几许寒雾,他进到屋里也不敢在红木椅子上落座,只拘谨地站在门边,梁文墨就替他脱了外褂,笑道:“我这老宅里没有佣人,你就帮我做些杂务,拿这儿当自己家吧,若想练京戏,我给你请老师。”
“谢谢先生!”苓窗望着他点点头,脸上更红了,随后跑去厨房拾抹布擦桌子,梁文墨说完这话后神情却有些凝涩,他想起怀砚第一次来他别墅时的情形,当时自己那一腔热情和爱慕现在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他走到客厅的挂画前,那幅《华山凌日图》被他从别墅拿到这里,如获至宝般地珍藏……究竟是爱画还是爱人,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但这一刻他有些想把这幅画取下来,伸出手去又终归不舍。
“墨先生,此画俊逸张狂,气势如虹,堪比名家之作。”苓窗端着餐具出来,还以为这是出自梁文墨之手,忍不住开口称赞。
“是啊……他的才情容貌,放眼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梁文墨摇摇头,回身在餐桌前坐下,苓窗这一路已知晓他念着的是那位电影演员江怀砚,此刻知道自己夸错了人,心里酸酸涩涩的,他暗自觉得以墨先生之气派风度,任谁也会喜欢的,也不知道这江先生会心许何人……
月色明亮蔼然,橘灯映得房间里和暖静谧,煨好的铜锅咕嘟嘟冒着热气,羊肉和当归的香气四溢出来,梁文墨在外许久,早想念这口儿了,吃得热汗淋漓,苓窗因心里有事,用得很少,梁文墨就亲自给他夹肉,“你这样瘦,还不多吃一些,要是没胃口,喝些我这罐子里的梅酒,保你食欲大增。”
“墨先生,我没喝过酒……”苓窗摇摇头,不敢尝试,埋头去吃碗里的菜,认识也有将近半月了,他还是这样羞怯,梁文墨看着他长睫轻颤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熨贴,像有股热泉涌了出来,泡得周身麻酥酥的,情不自禁开口问道:“苓窗,你会一辈子跟着我吗?就像现在这样……”
苓窗愣了一愣,抬头瞥见作家镜片后的眸子还是清亮的,并无醉意,才知他是认真的,不禁也热了眼眶,“只要先生不弃……我便跟着先生,先生爱听京戏,我一定好好学。”
梁文墨叹了口气,“这一路我思忖良久,也不知我将你带离豫州是否妥当……你少不更事,看不透我的。”
“先生是至情至性之人。”苓窗小声申辩,他觉得梁文墨哪里都好。
梁文墨却道:“我是一个为博取怜惜而欺骗心爱之人、为利欲而费尽心机的混蛋……与其说我是作家,倒不如说我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