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立刻打进来,鼓起赵天的衬衫,旁边捷豹车的窗子也放下来,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握方向盘的手上戴着一枚大大的钻戒——他往这边看的神色是耐人寻味的,有那么一刹那,像是要流泪一样。
“老张是,这个城市的穷光蛋!”
赵天吓了一跳,后头那个花臂突然唱歌了,对着人家的车窗,鬼哭狼嚎的:“在他年轻时,也深深爱过一个姑娘,可是后来他没有车也没有房子……”
后头的车在按喇叭,捷豹里的姑娘不干了,隔着男人冲这边破口大骂骂:“你他妈哪根葱,神经病,臭流氓!”
“他心爱的姑娘……”那小子的声音哑下来,慢慢的,有些哽咽:“也睡在了别人的床上……”
赵天放慢车速,捷豹开过去,戴大钻戒的男人似乎探头往这边看了看,很快升上车窗,开走了。
那小子被抽了筋骨似的,垂头靠在后座上,没有话,赵天挺同情他:“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吗,这世道,也不怪她们爱钱,”他并个道,在十字路口调头,“上哪儿?”
后头说:“随便。”
赵天有点搓火:“随便是哪儿,”他贴着路肩慢下来,“要不就这儿放你下去。”
后头老半天不出声,赵天停车打表:“16块。”
那小子仍不动弹,赵天想了想他的两条花臂,再看看自己的身量,足够治他了,于是摔门下车,钻到后头去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