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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宁惊奇地瞪大眼:“这可不是小钱啊,上千万的钱,利息算起来就吓死人,材料中间商和工人居然钱都不要,甘心情愿帮你们工作,这话说出来,简直是和谐社会。”

孙玉芳冷冷地看着他:“你要的答案我回答你了,就算你不信,这也是事实,不信你可以找来当时的材料商和政府人员问……”

冬宁冷笑打断他:“三十年过去了,那些不知细节的人就算找着了,怕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以达胜集团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想在这行里混的,就算心里有怨气必然也口是心非说出的都是好话。”

孙玉芳咬牙看他:“你非要我说出些什么,用那些我弟弟的疯言疯语来治罪名,让我父亲辛辛苦苦积累下的财富都付之一炬吗?你到底什么目的?”

冬宁好笑地一摊手:“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是一名在职警察,审讯犯罪分子,自然是在维护社会治安,打击违法犯罪。”

冬宁说出的话十分诚恳,然而他手里的弹簧刀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属的圆弧,锋利又尖锐,屋内即可响起了几道抽气声。

感觉自己被当众羞辱,孙玉芳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她愤然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玩的就是等价交换的把戏。”冬宁带着几分好笑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手里的弹簧刀饱含威胁意味左右弹动,“一个信息换一条命,就看你觉得值不值得了。”

他每说一个字,步伐慢慢朝前移动,离孙玉芳越来越近,孙玉芳全身冷颤不止,努力压着内心的恐惧,梗着脖子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

冬宁紧逼一步:“你家院子地下室发生的事情你不清楚?那小保姆脖子上的项链……”

他话还没说完,孙玉芳就像被扎了一下,猛然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那都是他的疯言疯语,我家院子里根本没有地下室,什么保姆,什么项链,我什么都不知道?”

冬宁又逼近一步:“那你家承建的编号601的废弃隧道里那令人着迷的小房间,你也不知道吗?”

孙玉芳闻言一愣,缓缓地抬起头。

冬宁似笑非笑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如果你还说不知道,那他……”

安静的屋内忽然响起了细碎的哭声,那哭声在孙玉芳耳畔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的血液猛地冲向她大脑顶部,她眼睛睁得浑大,血丝很快裹上了眼球。她猛然往前倾身,身下定住的凳子轰地发出一声巨响,然而被绑住的身子却徒劳无功。孙玉芳硬撑的强硬终于轰然倒塌,她脸上出现恐惧、绝望、慌乱的神色,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嘶吼:“放他走!”

冬宁低下头,和孙玉芳几乎鼻尖相碰,他欣赏着她的表情,眼中满是嘲弄。

“你儿子的命,你要……还是不要?”

那荧幕右下角巴掌大的小直播间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被束缚在椅子上。那少年额发挑染了抹纤细的紫色,他那块头却和纤细半点沾不上边,把他身下那小椅子衬托得娇小玲珑,可他却一动不敢动,抖瑟着低着头,收着腿,肩膀蜷缩着微微发颤,似乎想要把自己缩小一些,然而在刺目的炽光灯下少年毫发毕现。

看着视频的老陈额间豆大的汗珠掉了下来:“坏了,这怎么又有另一波人质了?”

多米好奇地问:“这是谁?”

“孙玉芳的宝贝儿子,也是彭泽交代涉嫌一级重罪的未成年人主犯——王开宇。自从他被警方盯上后,孙玉芳就给他儿子安排了好几个保镖,我们一直重心放在孙家,却忘了孙玉芳的宝贝儿子王开宇,真是失算。”容铮扒开袖子看了眼手表,“老陈,咱们得马上出发了。”

“好、好。”老陈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手脚麻利地启动车,一边忧心忡忡地说,“这下就算我们把冬宁包围了,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有了另一方人质,还不知道场地,真是不好办啊。”

在后座的多米看着视频琢磨了会儿说:“看样子孙家当年的启动资金和贩卖器官的买卖脱不了干系。亲生儿子被抓,孙玉芳一定会乱了阵脚,说不定就会坦诚真相。这样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孙家的犯罪证据。还真别说,我开始对他们这帮绑匪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了,这算盘打得还挺精的。”

容铮皱着眉,手指轻轻敲在车前隔板上,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向迅速朝后退的夜色景物,摇头道:“怕是没那么简单。”

看见亲生儿子的一刹那,孙玉芳顿时血色全无,她像是被刺破了外面的薄膜,猛然间接受到外来信息,从噩梦中幡然惊醒,苍白无力的脸上眼泪唰地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