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就是个被白人富裕家庭收养的乖孩子。除了有钱,没有其他有钱富二代的坏毛病。学习刻苦,性格温和,生活单纯,交际圈健康,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姚大江抱着孙周兴一伙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容铮突然在急着赶往现场的途中接到了来自r的那张照片。照片的背景和孙朝东住着的病房背景一模一样,根本不需要辨认,容铮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舒墨。
还来不及震惊,又发现舒墨眼睛有些问题。昏迷期间舒墨眼睛一直闭着,由于他不是家属,医生从没把这隐私和他这个外人提过。直到那天,姚大江那场地动山摇的爆炸,让他生出了许多担心,担心舒墨就这样一睡不起,他实在太想舒墨,慌忙之间去扒舒墨的眼睛。
他满腔的难过与担忧被那眼睛给泼得一干二净——那个让他疑心总能快他们一步,并似乎总有他们信息的r,还有目击者说,公-安局门口看见有双异色瞳孔的人……就和舒墨一样。
同一天得知两条难以消化的信息,那时候的心情无法形容,他枯坐在病房整整一-夜,一边是舒墨,一边是真相。他恨不得从手机里揪出那个r,狠狠地拎着他的领子,问他照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在舒墨醒来的瞬间,那什么怀疑和惊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巨大欢喜,铁面无私的阎王脸第一次选择了掩盖证据——容铮把照片删了。
就在刚才,多米带来的视频,再看见r的那双眼睛,他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怀疑又不可抑制的冒出来。
他突然又拿出来舒墨那份政审资料,回想他的眼睛,他的病,他不由自主想起那份专业的病情解答——多重人格障碍是ptsd的一种,与童年创伤有关,虐待,大多产生自五岁之前……
“……那份人事档案没有问题,你肯定也反复查过,除了名下资产介于种种敏-感的问题可能有些虚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不过,你肯定也注意到了,里面唯一模糊不清的,可以供人怀疑的,只有我很小的时候,在我出国之前,亲生父母还活着的时候。”
“那时候你多大?”容铮明显地一顿,抬起头,“有没有五岁,怎么会到现在都还记得。”
“这有什么奇怪的。”舒墨摇摇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接受非常专业的心理治疗,我养父舍得花钱,请来的都是世界顶级的医生,有个医生特别擅长催眠,可以让我回忆起一些断断续续碎片。久病成医,这也是为什么我对催眠有研究。”他摊开双手,毫无隐瞒坦诚地说。
“那……”容铮犹豫了一下,略微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看着舒墨眼睛问,“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舒墨微微一愣之后,突然沉下声音说:“虐待狂,变-态……”
“什么?”容铮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额前同时跳起了青筋,舒墨却嘴角轻轻一提,笑他:“怎么可能。”
容铮刚提起的气瞬间卸下,想出声责骂两句,但看舒墨偶尔流露出调皮搞怪的模样,又突然发现舍不得。
也是在这瞬间,他突然后知后觉,发现舒墨对待自己和别人有点差别——对待别人像个谦逊有礼的五好少年,面对自己却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猫。仗着自己被宠,格外嚣张跋扈,不时冲上前亮起猫爪撩拨两下,等人火气上来,又惶然地躲了起来。
容铮无奈叹了口气,最后只好选择沉默地倾听。
“我父母对我很好,我母亲是大家闺秀,父亲是青年才俊,我妈年纪大我爸一轮,但外表看不出来,她是有名的大美人……他们感情很好,家庭美满那种,据说我爸还在读书的时候对我妈一见钟情,后来一直念念不忘到毕业,然后偶遇了我妈,有点童话故事情节。”舒墨笑了笑,随即又收敛,抿了下嘴唇,“在我记忆里,我家随时都是欢声笑语……除了一点,我妈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他们是非常有名望的大家族,包括那些所谓的亲戚……我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
“那一天,好像是个节日,我父母照例先去外公外婆家问候,我年纪小贪玩,和佣人的孩子玩捉迷藏。我躲在一楼的柜子里,突然听见有人在吵架,那是我哥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出去,就看见我们送的礼全被人从二楼扔下来,还不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又听见一阵喧哗,我大姨她………带着一帮远房亲戚抓扯着我妈头发,撕扯她衣服,从二楼一直追打到一楼……我哥跟在后面,拼命拿手挡着,还去求我外公外婆,但他们不动,就站在一旁像看马戏一样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