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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聪连忙拿了张椅子进来,在舒墨的指导下,用拖把把吊顶顶开了一角,然后他站在凳子上,把头探进吊顶里看了一阵,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他爬了下来。

他眼睛一亮,说:“里面大概有三十公分的高度,可以趴人。”

众人忙不迭兴奋起来。

网管忍不住问舒墨:“那就算藏在里面,他又怎么出去的呢?”

“很简单,这只需要两个人一起操作。首先,有个人先藏在吊顶里,等江洋进来后,放药弄倒江洋,再把昏迷的江洋拉上吊顶里,换他下来。可能大家不清楚装修公司装修方式,可以回家把家里厨房的吊顶打开看看,工头为了节省材料,在现场施工的时候,师傅对内墙的装修只会到吊顶这个位置,也就是说这个贴着的仿砖内墙板不会贴到吊顶以内。

这个早就藏好的人,已经把幕墙上的玻璃划开,接着,把昏迷的江洋用特殊的绑带捆住,通过楼上的人把江洋顺着这个幕墙开的洞拉出去,然后吊到楼上。这个过程需要大量时间,所以吴晓聪进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到吊顶里,才不得不出声,因此露出了马脚。”舒墨推了一下鼻梁的眼镜,继续说,“随后可以有很多办法,比如行李箱,或者装醉酒的人,又或者到二楼,把人用绳子慢慢放下去,然后接应的人在外面把人扛到其他地方,这期间动作,完全避开了人群和监控。如果是我,既然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为了谨慎起见,会采用最后一种办法。”

有人问:“那这么说起来,这两个人都从吊顶离开了,那这块玻璃依旧是空的,这种幕墙我看外面都镀膜了,如果空了一块,看起来会很明显,警察只要往外一站,不就露馅了吗。”

“不。”舒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轻声说,“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厕所。”

很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人离开了,那血衣又是谁在21:30分之前,放进了江洋的书包里?”

“也就是说……那个人,从始至终,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杨波骇然地睁大眼睛。

“是的。”舒墨说,“这人一直躲在吊顶里,等同伴把血衣和凶器拿回来后,然后用绳子把东西吊下来。这人在下面接应,把东西拿到手后,再用胶水重新把幕墙恢复原状。这是十四楼,从楼下朝上看,这种细微的拼接痕迹根本看不出来。另外,由于凶杀案没有发生在厕所内,警方也不会对这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这么多因素下,这个不可能的密室产生了。”

他话音刚落,吴晓聪又钻进了吊顶里,半分钟后,他在里面兴奋地大喊:“真的有,有很明显的痕迹。”

舒墨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淡淡地微笑起来。杨波拿出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吴晓聪从吊顶跳下,底下几个人接住了他。

所有人又开始喧哗起来,陷入各自的窃窃私语。

在一股凝重的气氛中,人群回到了网吧的吧台前,网管把显示器转过来,让大家可以看。

“那,那这个人,是我们认识的吗?”杨波咽了口唾沫,看起来脸上的汗水更多了。

“刚才我说了那么多,其实很重要的一个条件,要完成这个密室,不仅要非常了解警察的侦破方式,还要十分了解江洋这个人。”

杨波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他坐立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用只有舒墨能听见的音调小声说:“他是,他是……我们的同学。”

舒墨视线落在他身上,杨波感觉他的目光不像方才般犀利,而是变得柔和起来,然而他的心却是猛地沉了下去。

“能够十分清楚江洋的动向,让他心安理得拿走那瓶加了料的冰红茶,江洋也从没怀疑过他,甚至在警方审讯的时候,也没提出这个人的名字。这人,能拿到一套和江洋身形一致的校服,说明他能接触到专门储存剩余校服的仓库。”

舒墨坐在杨波身边,语气格外亲和地叙述着事实。

“可是,可是……”杨波的脸憋得通红,“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人暗示我拿出血衣。”

“我知道。”舒墨点头,“就算没有你,那件血衣也会在恰当的时候被人发现,因为真正的策划者目的不在于陷害江洋,而是在于陷害江洋之后所引发的事情……”

杨波不明白:“那是什么呢?”

舒墨摇摇头,轻声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这时候,吴晓聪已经换好了衣服回来,他坐在舒墨身旁,问:“哥,知道陷害江洋的人是谁了吗?”

舒墨抿紧了嘴。在监控里那个没有进过厕所,却在晚上九点以后,从厕所里出来的瘦小身影,那个始终两手揣在兜里若无其事的学生,同样的校服外套让他和其他学生融为了一体。但他的肢体动作从始至终是紧绷着的,颤抖着,但因为网吧里的人们都沉浸在夜晚的疯狂,没有人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