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哭得快要撅过去,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舒墨的问话,只是在不停地摇头。
这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大半辈子强硬惯了,有二十年的岁月里,不是和穷凶极恶的犯罪相处,就是和公职人员斗智斗勇,精神早就磨炼的足够强大,有时候甚至冷血得令人不齿,狡猾得像只抓不住的泥鳅,他似乎永远都勇猛过人,精明强干。
甚至现在他一闭上眼,就能回到法庭上,听着法官重重地敲下法槌,和那些满口正义的公职人员争锋相对,法律条文就是他无往不胜的利器,唇枪舌战后常常会忍不住因为获胜而洋洋得意,那些受害者家属在他身后追逐着,诅咒着:“你不得好死!王亮!你不得好死!”
而他王亮,根本不会在意,甚至连怜悯的一个眼神也不会施舍,他的心肠冷硬得惊人,那些血腥可怖的凶杀案,不过是他功绩薄上一行文字罢了,犯不着为此上心。
是什么时候呢?
他是什么时候跑去关注那些可怕的案子,是因为该死的好奇心,还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自命不凡?
他是如何一步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就听见那名叫舒墨的年轻人在耳旁轻声追问:“王亮,你都想到要死了,还怕说出来什么吗?”
“你就这样便宜那些人,这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既然要下地狱,为什么不拉着他们一起?”
“反正都是身败名裂,能拽下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