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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已经落寞了,什么人民的喉舌,内容瞎编乱造,只追求流量和点击,颠倒黑白,为钱权服务,总是塞无脑的综艺和言情剧。他们想把人脑变得麻木,没有自辨能力,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能这样,总要有人揭穿他们的真面目,总会有人的……”

“我们都讨厌警察,无能又腐败的团体,只会没脑子断案,该抓的人却死活抓不住,他们胆子小的要命,其实和普通老百姓没区别,都是拿着俸禄过一天是一天,稍微麻烦点的案子就抛之脑后,看似证据链齐全,就不会去深入调查。”

“你不是私下查了很多案子吗?只要是意外,警察就不愿意往下查了,你以为他们是忙吗?他们是嫌麻烦,是担心真的出错,怕丢脸,怕追责,怕手里的金饭碗没了。”

“你真的想调查到底吗?”

“你有那个勇气吗?”

“那我就等着看了,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能不能打那群人的脸,我会等着,等着,一直等着……”

王亮内心一阵苍凉,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灯。刺眼的光晃花了他的眼睛,却带不来一丁点的暖意,像冰块敷,冷水浇,冷得他牙齿直打寒颤,浑身犯哆嗦。

他觉得自己无意间闯入了一片黑暗。浑身赤条条地躺在地上,身体僵硬,皮肤透着青色的白,面无表情地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四周黑暗里闪烁着无数的光,是手机上的闪光灯,是摄影机闪烁的指示灯,是无数双眼睛。

他们看着,不停看着……

他毫无所觉,仿佛成了一具快要腐坏的尸体。

王亮咽了口唾沫:“去年年底,我参加年会,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快到四点了。当时喝了不少酒,回家的路都走得摇摇晃晃。我记得特别清楚,上楼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看我。那时候我长期处于死亡的恐惧下,总幻想幕后黑手会要我的命,尤其是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这种恐惧感变得更加强烈。

“极端恐惧之下,我拼命地按着电梯,又因为头晕目眩,总觉得按的楼层不对。结果电梯开了,果然发现停在了十六楼,可我住在二十一楼。大概真是喝多了,我莫名想到了爬楼梯。一开始在楼道里,我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脚步声竟然多了。”

他嗓音开始微弱发颤:“那时候是凌晨四点过,又是快二十楼了,谁会没事半夜爬楼呢?更诡异的是,我走一步,那人就跟着走一步,如果我停下,他就停下。我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跟踪我!我瞬间吓得浑身血液猛地朝脑门充,酒也瞬间醒了,总觉得尾随我的那人不怀好意,是来索我命的,我疯狂地跑起来,简直是用尽我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一口气跑回了家。回到家我还怕他会进来,赶紧搬来椅子把门堵住。就在我把椅子抵着门放下的时候,无意间瞥见门眼闪烁了下,那一瞬间,我脑袋‘嗡’的一下,猛然间意识到,刚才有人正在试图透过猫眼看屋子里的动静。”

王亮深吸一口气,抬手撑住额头,抵着眉心,用力摁了摁:“我吓得完全僵住了,手脚定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以前幕后人都是我的想象,包括后来他通过网站留视频联系我,我也从没有过实体感。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被跟踪,他真的会这么近距离接触我。人在极端恐惧下,除了不能动弹,就是浑身感官变得极度敏感。我听见门外那人的动静,他刻意放慢动作,一会看猫眼,一会转动门把试图打开锁。

“过了一阵,大概五六分钟,我终于冷静下来。这时候我特意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一分。这个时候,门外已经没什么动静了,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特意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在我放下心,以为人不在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什么东西摩擦着地面的声音,于是我也跟着低头往地面看,就看见,就看见一张纸,正顺着门缝朝屋里慢慢塞进来。”

“我头皮轰一下炸了起来,什么也不敢做,就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想装作人不在,可那纸塞进来,我又忍不住想看。这一看,我就更是吓得差点叫出来,因为那纸上写着——‘我知道你就在门口’。我全身发麻,不知所措,心想难道他能看见我在屋里?我拼命咬着拳头,不敢出声。这时候那人又把纸收回去,过了一会,又重新塞了进来,他问我——‘视频有趣吗?’。然后,我听见他轻轻敲响了门,带着节奏,‘咚咚——咚咚——咚咚——咚’,接着,脚步声又响起,他终于走了。

“我脑袋里浑浑噩噩,手脚冻僵一样,站在原地,始终不敢动。我不知道站了过了多久,直到腿酸得发疼,太阳升起来,我才感到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