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群立时涨红了脸:“不是!因为那气味太怪,我一直想弄清楚,却没有结果。”
我作了一个手势,不让简云再吼叫下去,向杨立群道:“你当然无法弄清楚,现在要找一个发出这样气味的地方,至少在这个城市之中,根本没有可能。”
简云听得我这样讲,已经气得出不了声,杨立群则诧异莫名:“你……你知道那是甚么气味?”
我点头道:“我不能绝对肯定,但是我可以知道,那种气味,是蒸熟了的黄豆,被放在压榨的工具上,榨出油来之后,变成豆饼之际所发出来的一种生的豆油味道。”
简云用手拍著额头,拍得他的眼镜向下落,他也忘了托上去。他一面拍,一面叫:“天!两个疯子,两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杨立群却被我的话震摄住了,他定定的望了我半晌,才道:“对,我……我……我……”
他连说了三个“我”字,又停顿了一下,才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一座油坊中?你怎样知道我的梦?怎知我在梦中走进去的地方,是一座油坊?”
我忙道:“别紧张,说穿了十分简单,因为有人和你一样,也老做同一个梦,这个人向我叙述过梦境,在梦中,她就进入了油坊,而且我相信,就是你曾经进入的那一座!”
杨立群的神情诧异更甚:“那个人……那个人……”
我道:“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杨立群又呆望了我半晌,他还未曾开口,简云已经道:“两位是不是可以不在我的诊所说疯话?”
我叹了一声:“简云,你听到的不是疯话,而是任何心理医生梦寐以求的一种极其玄妙的灵异现象,你要用心捕捉杨先生所说的每一个字。”
我这几句话,说得极其严肃,简云呆了一呆,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不再驱逐我们。
杨立群又呆了片刻,才道:“在梦境中,我是一个叫‘小展’的人,因为每个人都这样叫我。”
他讲到这里,又苦笑了一下,道:“不过我并不知道这个小展是甚么样子的,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机会照镜子。”
杨立群又躺了下来:“我进去之后,看到里面有三个人。三个人全是男人,身形高大,有一个还留著一蓬络腮胡子,看起来极其威武,这个大胡子,坐在一个极大……极大的石磨上。对了,我进去的地方,正是一具大石磨。”
“石磨在正中,左手边的一个角落……”他讲著,挥了挥左手,指了一指。然后才又道:“左手边,是一座灶,有好几个灶口,灶上叠著相当大的蒸笼,也有极大的锅,不过蒸笼东倒西歪。我进去的时候,一个瘦长子,就不住将一个蒸笼盖在手中抛上抛下。还有一个人衣服最整齐,穿著一件长衫,手上还拿著一根旱烟袋。”
杨立群停了一停,才又道:“这个旱烟袋十分长,足有一公尺长,绝对比一个人的手臂长,在现实的生活中,我从来也未曾见过那么长的旱烟袋,我也一直在怀疑,那么长的旱烟袋,如何点烟的。”
简云不耐烦道:“这好像可以慢慢讨论。”
我瞪了简云一眼,拍了一下杨立群的肩头:“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叫人代点,一个是将一枝火柴擦著了,插在烟袋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