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笑道:“照我估计,她既然会指点米博士来见你,若你先坚持不答应,她必然会亲自出马。”
我笑:“我们来一个协议:她若是亲自出马,且先听她如何说,再作决定。”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心中想:只要我立定决心拒绝,总可以做得到的,绝未想到的是,黄蝉真做得出,戏剧化至于极点,我纵使万分不愿,也不得不长叹一声,自认不论大花样小花样,都玩不过她。
这是后话:先表过之不提。
白素当时,也想不到日后会有如此戏剧化的一幕,事后,我看得出她好几次想取笑我,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胜过千言万语,但是她始终没说甚么,为的是怕我尴尬 这是一个的妻子的典型行为。
当下白素也伸了一个懒腰:“一个主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米博士先找大亨,究竟是为了甚么?”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先打了一个呵欠,表示对这个问题没有兴趣,然后才道:“不论是为了甚么,我都不再理会。”
白素望著我笑:“要是那个米博士忽然又出现在你的面前呢?”
我恶狠狠地道:“那我就把他的内割一块下来,看看是木头的成份多,还是人肉的成份多,同时,也看看他是不是会流血!”
白素慢慢地道:“很多树都会流树汁,也有很多树汁是鲜红色的。”
我叹了一声:“他说话如此吞吞吐吐,拖泥带水,不知道是不是树木的遗传?”
白素扬眉:“当然不是,他是有难言之隐,他总不成一见人就说自己的身分!”
我长叹一声:“古人说,知人口面不知心,看来,何至于‘不知心’而已,简直是知人而不知身!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你面前,谁知道他的身体是甚么!是木头?是气体,还是……甚么都不是。”
白素却悠然道:“那不足为奇,随著人类的眼界越来越宽,各种各样的人在眼前,也都会习惯 几百年前,太行山山沟里的人,忽然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身上满是金汗毛的西方白种人,也就够吃惊的了!”
我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愿会习惯!”
这次讨论,到这里告一小结。我虽然尽量装出不盛兴趣的样子来(主要是为了怕再和黄蝉接触 惹不起她,只好躲她),但实际上,却非常想再能够看到米博士。
当然,说甚么把他的内割一块下来看看,那是戏语,但既然已估计到了他的古怪身分,再见到他时,在他身上,摸捏敲打一番,那是定然难免的了!
我的估计是,米博士并不知道我们对他的推测,已有了这样的结果,并且也推测到了他行动的目的,只是还不明白他何以要去找大亨而已。
所以,他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已暴露,所以,他应该还会来见我 不论他见了大亨之后的结果如何,他是来求我帮助,在我这里遇到了小郭,然后才能见到大亨的。见了大亨之后,他不到我这里来,就变成过桥抽板,那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等了两天,米博士都没有上门,我也无法去打探消息,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他和大亨的会面,结果怎么样了。
在这两天之中,白素再也没有提这种事,那更令我心痒难熬。
虽然我有很多古怪之极的经历,但是一半是人、一半是树这样奇妙的结合,还是新奇之极,而我又和这种古怪的事,有过上半部的接触,如今有机会再进一步深入,这自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