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家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大公子虽然身体有些弱,但在家里还是说了算的,你嫁过去好日子多着呢!”二姨娘喝着他奉的茶滔滔不绝。
“听说你还想着去外边读书,”二哥神色亦如平日的嘲弄,“你这么个人,嫁了人躲着过日子也就罢了,少出去丢人现眼。”
他把人请出了院,夜里收拾了行李从家里的小门跑了。跑到城外小腹痛起来,他探手抹出好大一片红,慌乱里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全然忘了裴笙教过他这是月事。
庶兄们在城郊杨树下找到他时,他已经想好给姐姐写怎样的遗书了。
三哥看见他裤子上的污块,嫌弃得不再碰他,让下人把他送进马车里,拉回家中锁在了备嫁的阁楼上。
他是个怪物,没了父亲长姐,没人把他当一个健康的男孩看待,他被当成姨娘与庶兄们讨好杜氏的一个命数。整个裴家欢欢喜喜备嫁的时候,他对着裤头上的血迹发了好几天的呆。
他讨厌红色,结婚的绸缎锦裙是红色,血迹是红色,那个多出来的器官也是红色。
他被这红束缚,一辈子逃不开。
裴茵认了命,他要嫁人了。
裴茵在花轿里也曾有一点期待,他想起姐夫雪夜里抱着姐姐时的眼神,揣测他的夫君是否会对他那样。
进了杜府,裴茵没有等来夫婿牵手,和一只公鸡拜了堂时,他便不再期盼什么了。
他由丫鬟们牵着进了杜承宗的房,听见男人的咳嗽声。
他温顺地坐在床边圆凳上,杜承宗让丫鬟小厮们都出去,才支起身挑他的红绸。
男人看着他,他也瞧着男人。杜大公子生得斯文,唇色没什么血气,却对他笑得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