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有的。虞阮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辩驳了他。
他发烧最严重的那几天,有一晚,窗外也响起了雷声,他在半夜猝然醒来,听到震耳的雷声,身体神经质痉挛,手背都咬出了血。
江修晋被他的哭声吵醒,看到虞阮满脸眼泪,立刻捂住他的耳朵,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抚他,吻他,用温暖的胸膛熨帖着他冰凉的身体,让他不要害怕。
那是虞阮第一次在雷声还未停止的时候就重新睡着。
在这种时刻,人的坚持、尊严,飞速消磨瓦解,关于精神的对抗不过几分钟虞阮便一败涂地,他紧紧抱住膝盖,恐惧在白亮的闪电下无处遁形,颤抖着哀求:
“江修晋……江修晋,你在哪里……”
口齿不清地呼救瞬间被淹没在嘈杂的雨声雷声之中,虞阮委屈地埋下头,又重复了一遍:“江修晋……”
他在崩溃的边缘,才不得不承认,他唯一依赖、信任的人,从头至尾,仍然只有江修晋。
他反复叫着江修晋的名字,房间里只有他的哭声与可怖的雷声,虞阮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像是陷入了怪圈,不停呢喃着:“不是爱我吗?又骗我是不是?……每次都在骗我,每次都欺负我……”
“说走就走,把我当什么?假的……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
“你也不要我了……我这么糟糕,连你也不要我了……”
他懦弱到在无人的夜晚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他甚至明白自己就是江修晋说的那样,是一条小狗,给一块饼干就会上钩的便宜小狗,缺爱到谁能分给他一点爱,他就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他不想承认,他明知自己卑微、缺爱,所以愈发不愿意面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好像不承认就是不存在,他就还是那个曾信誓旦旦对aster说“我不需要人来爱我”的虞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