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烧已经好了,可是他好像又患上了另一种病。
他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弱,却一直强撑着让自己清醒,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虞阮躺在床上,看着那枚硬币问自己,我在等什么呢?
他的头突然开始疼痛,他想不起来了。
后来他常常望着窗外的风景,唯一确定的,便只有他其实并不憧憬外面的世界,被囚在这张床上的禁锢感渐渐转变成孤独时唯一的安全来源,他喜欢蜷在上面,将自己缩成毫不起眼的一团。
一天又一天过去,瓶子里的药片快要吃光,虞阮倒出最后几片,盯着它们怔怔看了很久,回过神来又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好不容易想起,他将药片倒入口中,就着冷水喝下。没有玻璃杯,恒温杯垫也用不了了。
雨又下了起来。窗外的世界被玻璃上的雨点模糊成扭曲的色块,稀释,凝结,落下。
还没有到深夜,却已经开始打雷。
虞阮被悚然轰响的雷声吓得摔坐在床上,他的眼睛除了恐惧装不下任何似的,直直望着窗外被劈亮的夜幕,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出诡异断续的咕哝声,手背筋肉痉挛,逐渐喘不上气。
裸白的身体在床上瑟缩成一团,他在又一道雷声砸响时浑身一搐,无助地将被子都捞过来裹住自己,变成一团蛹,企图靠不堪一击的壳保护摇摇欲坠的神经。
硬币硌着掌心,被他的体温捂热,虞阮神经质地将硬币咬在嘴里,唇瓣抿紧泛白,牙齿用力到发疼。
他翻了个身,背对白光阵阵的窗户,望着门的方向,眼泪簌簌落下。
“我怕……我害怕……回来好不好?陪陪我,陪陪我……”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开口说话,一开口便是嘶哑走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