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一刻忽视了自己即将成为行尸走肉的可能。
哪怕是发小抢过搬运东西的活,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丧尸化雪上加霜。
直到随后收到大叔的赠礼:
一把枪。
那冰冷的触感瞬间将他从幻想打落回残酷的现实,他缓缓虚抚上手臂的伤口处。
刺痛感仿佛又往上扩散。
他终于清晰的认识到, 他已经被宣判了死期, 所有残余的时间都是他仅剩的苟延残喘。
在面对母亲和成阿姨的逝世后, 他再度直面死亡。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
车窗外的香火街逐渐在后视镜中消失不见, 丧尸摇摇晃晃的身影和车身擦过。
细长的手指在唢呐上虚按,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保护他从s市返回的乐器。
梦云好像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他的异能是吹唢呐,他也不会告诉她,那时候自己驾驶的车辆侧翻, 他被困在高速路上,被层层的丧尸包围。
他那时想,真可惜啊,距离安县只有几公里,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他在月色昏沉的黑夜, 从被撞得挤压变形的车中勉力爬出来, 又因体力不支跌倒在血泊中。
甜腻的香味在一片腐臭味中挤占一角。包扎得精致的蛋糕也随着车辆倾覆。
他还没有给她过生日呢。
眼睛酸涩到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他摸到滚落在一边的唢呐,在模模糊糊中看见数不胜数的活死人踉跄着走来。
静谧的月夜里除了丧尸的低吼,突然响起一阵如泣如诉的唢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