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父心里,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心理疾病或治疗,简直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抑郁?小孩子有什么好伤春悲秋的,无非是为了引起大人的关注装出来的,不行就打一顿,万万不能给他惯出毛病来;厌食?那更是无稽之谈了,挑食还差不多,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好么,不吃就饿着,饿狠了没什么不吃的……
李轩柏实在没办法,择机为苏黎列了一些心理学相关书目,让他有机会悄悄找来看,无论什么时候,但凡有需要,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给他。
苏黎最怕麻烦别人,因此,除了今年过年时实在病糊涂了,多年来,从未主动联系过李伯轩。
好在那些年,可能因着外公的关系,他有强烈的求生欲,愣是靠着自己那些蹩脚的心理暗示,蒙混挺过了好几次发作。
精神每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都不停地自我催眠,告诉自己,等考进外地的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兼职,一切都会变好的。
或者是,等到了二十五岁,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家,一切都会变好的。
……
然而,在心脏出问题之后,在内心深处,开始出现一个声音,时不时对他冷笑,提醒他,一切都不会变好了。
“我知道,”他自嘲地想,“可那又如何呢?”
等他有了自己的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他就可以紧闭门窗,再也不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了。
思及此处,他又有了抵御一切病痛的气力。
只需挺过二十五岁,就可以彻底放松下来了。
中间的这些年,并不算太漫长,不是吗?
等他拿到外公留给他的房子,就有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地方。
他住在里面,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在那里,无论他做些什么,多么不堪,都不会被人看到,遭人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