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多宝阁上摆着何温言从小到大的各种小宝贝,从周岁抓阄到的暖玉,到三四岁最爱的象牙拨浪鼓,七八岁耍得正欢的空竹,再到十来岁喜欢的八音盒。

有些玩具并不值几个钱,却都是小时候何温言珍爱过的宝贝,被何夫人一样样摆放在博古架上,每隔一段时间便让下人打扫保养一番。

何温言拧开了八音盒的发条,六角亭八音盒开始缓缓转动,亭中的金属小鸟随着乐声仰起头扭动着身体,如同迎空清脆歌唱。

待一曲奏毕,小鸟又垂下了脑袋,在亭中休息。

一切如旧。

红菱看少爷依旧喜欢这八音盒,便喜道:“夫人知道少爷儿时最喜欢这架八音盒,每年专门请了师傅来扫灰保养。她有时也会来少爷房中听上一听。”

何温言一手抚着八音盒,眼角又泛起了泪花。

母亲定是想他了……

见少爷眼含泪光,红菱便知自个儿惹得主子伤感了,赶紧拉着主子到床前,打岔道:“少爷还是先去床上坐会儿。一会儿,小厮们便将水送来。”

卧室里的床铺依旧是儿时老式雕花满顶床,三面包围着如同一间小房子,漆得红彤彤的,四周雕满了龙凤呈祥等吉祥图案,再用金漆将其描绘,显得金碧辉煌。

床门内侧则掩着干净的青色纱帐,一看便知是下人刚换上的。

何温言掀开了床帐,便看见铺得柔软的蚕丝被褥。

这是何夫人亲自铺的,她听闻洋人的床铺都十分柔软,怕儿子回家睡不惯中式的硬板床,便专门从布庄里挑了几床蚕丝被褥垫上。

门外的下人早就担来了热水,将房中的浴桶灌满,红菱试了试水温后便挥退了下人。

“少爷,我来伺候您更衣吧。”红菱隔着床帐说道,这是她从前做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