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他背对着朝暾,胸腔随着话语不断地起伏。
“江逾白,不要想不开,我还在这,不许丢下我。”裴山青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一本正经,在言语间巧妙地带上了自己。
江逾白被他抱在怀里,寒冷的风被通通隔绝在外,仿佛天地间只剩余这一方小小的、温暖的天地。
他回想起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年幼的自己成日窝在阁楼上,与一群玩偶自说自话,而江逾白给它们每一个取的名字分别叫做小裴、小山、小青。
恍惚间又好似回到了那个心惊胆战的晚上,洁白的病房中回荡着曲折的仪器监测声,他坐在妈妈身旁,无声地落下泪,又问她:“妈妈,你要去陪爸爸了吗?”
她在氧气面罩下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招招手让他凑近听,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逾白,妈妈总归是要去的,不哭。”
江逾白把头埋进她颈窝,颤抖着握住她的手,无助而又困惑地问:“妈妈,我该去哪里?”
她轻声笑了一下,指尖在他手心里幅度微小的比划着,写下一个模糊的英文单词,说:“不要害怕,去你想去的地方,找你想念的人,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的声音逐渐淡去,亦步亦趋地跟在父亲身后,在那个黎明前离开了。
江逾白一直认为那是连写的“life”,可现在他站在想念的人面前,在晨间万物复苏之时与他相拥,才迟迟意识到那并不是。
——应该是“love”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