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笼罩在车内,三个人的呼吸压抑又沉闷,许迟川摇开窗户,寒风灌进缝隙呼呼吹在脸上,又痛又冷,叫人一下就清醒,风不小心呛进嗓子,咳出了眼泪,沈斯静转过头,还没说话,男人暴躁一喝:“关上!”
沈斯静愣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离机场还有五公里时车子突然熄火抛锚,开进紧急车道后许宥华下车检查,发现是发动机出了故障,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只能先打电话叫人拖车,许迟川有些急,干脆开门下了车:“反正要下高速了,我走去前面拦个出租。”
“那怎么行,”沈斯静也下了车,伸手拦住他,“你等等,爸爸在……”
“让他走!”许宥华重重摔了手机,啪地一声,四分五裂,男人阴沉着眸子,喘着粗气,“现在就滚!”
对视那一眼,许迟川看清了他眼里嫌恶的厌弃,不顾沈斯静的呼喊,转身消失在车流。
那一条路好漫长,漫长到以为看不到尽头,走了很久才碰到一辆空载的出租,下车时一辆飞机刚好起飞,从头顶呼啸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云幕,徒留一尾划过的气流。
干干净净,没有折返,没有回头。
十五个小时,从晨曦拂晓到斜阳昏黄,许迟川数着显示屏上滚动的国际航班,听着飞机起飞落地的轰鸣,找不到哪一处是他该思念盼望的目的地,在无数个正在登机-催促登机-登记结束-准备起飞的轮回里,无数次默念重复那个已经刻在骨血里的名字。
最后一架飞机起飞,许迟川走出机场,夜幕降临,霓虹一闪一闪飞跃在云层,二百三十七架飞机,他想了二百三十六个放弃的理由,却只被那七个字就清空。
只有他是穆时海。
那就等吧,许迟川想,他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腔遥遥无期的孤勇。
只是那时的他不知道,江恭太大,这一走,就是七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