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装了几天病,实在无趣的很,只好“病体痊愈”又来宫里当值了。只是经此一事,解缙一天到晚病恹恹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固然是因为心绪不佳,但是瞧在别人眼里倒真像是病体方愈,没有精神一般。
夏浔拐到文渊阁时,解缙刚刚批转了一批公文,打个哈欠,正要躺下歇息一阵儿,一见夏浔到了,解缙又惊又喜,连忙趿靴下地,上前相迎,欣然道:“国公怎么来了?”
夏浔笑地道:“哦,近日要出京公干,临行前特来看看首辅。”
解缙讶然道:“国公要离京公干?去哪里?”
夏浔摆了摆手,那刚刚端上茶水,正退到一旁眨巴着眼睛听话儿的小太监忙躬身一礼,退了出去。夏浔走过去,将门帘儿挑起来,这才折回中坐了,说道:“是啊,奉旨离京查一桩案子。”
夏浔呷了一口茶水,不再谈起此事,转而道:“刚从皇上那儿出来,想着这趟离京,怎么也得三两个月时间才能回转。这几天忙,没跟你交心,怎么……,大绅的气色似乎不大好?”
“嗨!”
解缙摆摆手,掩饰地笑道:“偶染风寒,如今已经见好,不妨事的。”
夏浔“嗯”了一声,说道:“皇上擢大学士为二品,唯独置大绅兄不动……”
解缙心中一直以此为辱,他自己可以发牢sao,别人提起来就视如羞辱,因此一听这话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
夏浔视如不见,说道:“显然,皇上对大绅兄那番冒失的进言有所不满了,不过……在我看来,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君臣也好、父子也好、夫妻也罢,常在一处,哪有舌头不碰牙的。
皇上既然这么做,说明还是要用你的,因此才以此为惩戒。大绅兄学识渊博,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本无需杨某唠叼,我这只是朋友的一番劝解。大绅兄实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解缙连声称是,夏浔沉着又道:“汉王因擅自接见鞑靼使者受到皇上责斥,争南征帅印失利,近来收敛许多,短时间内,他是不敢再有什么作为的……”
下一句,夏浔没有说与解缙听,因为双屿的事,解缙也是不知其详的。对汉王派,唯一让夏浔有所警惕的只有陈瑛,陈瑛派人去浙东,明显是搞他的黑材料去了,但是夏浔不可能追去浙东捣。
而且陈瑛打着奉旨稽查的幌子,他也不好动用自己的势力做手脚,他能做的就是及时通知许浒,叫他小心做事,不要给人抓着什么把柄。但是陈瑛既然把突破口放在浙东,京里这边暂时就没有大动作,解缙就不太容易受人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