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道:“大绅兄只管安心做好份内之事,皇上对《永乐大典》的编撰十分在意,你是总编撰,在这事儿上多用些心思,其他事莫手,言语谨慎些,把xg子稳下来,些许挫折又算得了甚么呢?皇上个xg坚强,如果你以硬碰硬,那就得不偿失了。”
解缙连连点头,夏浔笑道:“大绅兄少年得志,门g太祖高皇帝宠信,居庙堂之高,指斥挥遒,扬名中外。其后因得罪建文,贬谪兰州,做了三年卫尉。继而东山再起,到如今成为大明首辅,已历事三朝,几起几落,这些事自然勘得破!”
解缙堂堂宰相,自然不想让夏浔觉得他因为一个“评职称”的事儿,心xiong狭隘若斯,便朗笑一声道:“解缙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虽未到名利两忘的境界,可是这宠辱不惊四个字还是做得到的。一开始,解某心中确有些不舒坦,如今已然想开了、放下了!”
夏浔欣然道:“那就好!还有件事,我要嘱咐大绅兄,是关于纪纲的……”
解缙道:“纪纲怎么了?”
夏浔语气一顿,徐徐地道:“上回,纪纲撺掇皇上去看汉王演武……”
解缙道:“不错,想来他是要以此引起皇上的忌惮吧,只是……弄巧成拙,反让皇上对汉王的统兵能力大为青睐,险些坏了太子的大事,为此,太子也曾si下责备过他,叫他以后有事不可擅作主张。”
夏浔沉沉地道:“似有心,或无意。纪纲是好心办坏事,还是本就包藏祸心,很难说!”
解缙自然知道夏浔与纪纲不和,不禁蹙眉道:“不会吧……,他跟咱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纪纲虽是一个利yu熏心的小人,却不是一个愚钝无知的蠢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浔呵呵一笑,说道:“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这世上有些人,是喜欢玩火的,纪纲是这种人,我也是这种人,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对他的做为,我的看法与众不同!”
夏浔语气一缓,道:“不过,没有关系,太子谨守本份,一向叫人挑不出什么岔迟来,我放心的很。汉王吃了个哑巴亏,眼下唯恐再惹皇上生厌,也不会多事。纪纲么,是个搅混水、借东风的大行家,眼下无水可搅、无风可借,他也会消停一阵,问题不大,你心里记着这事儿,稍稍提高警惕,凡事莫与他商量便是!”
解缙连声称是,夏浔便起身道:“那么,杨某就告辞了,大绅兄谨守本心,认真做好份内的书,督促《大典》编撰莫出差迟,其他的不闻不问,便不会予人以可乘之机,最迟书成之日,大绅兄必可重获圣眷!”
解缙笑呵呵地应了,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真的已然解开了心事,及至送走夏浔,他独自怅立门下良久,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突然受此打击,那种失落和惆怅,那有那么容易放下。
求之不得,放之不下,如何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