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久违的称呼。
莫慎远转过头,旋即纸巾压在唇上,唇边的酱汁被认真擦去。
“咻--”
纸巾揉成一团,在半空划出弧线,顺利被丢入垃圾筒
“坐一坐。”
让莫慎远坐下,姜祁山腿一迈,瞬间不见了踪影。
几分钟后,一颗椰子被摆在地上,开了口,插着一根蓝色吸管。
两人坐在摊子后侧的花坛边,风很软,软到莫慎远心中的浮躁一丝不剩。
“给我喝?”他笑着问。
“给你喝。”
椰汁甘甜冰凉,顺着喉管滑下。
姜祁山坐姿一向随意,他岔开腿,膝盖正好抵着莫慎远的。
转过头,他微微眯起眼,唇张了张,最后说:“给我也喝一口。”
“唔。”捧着椰子,莫慎远想把吸管调转个方向。
下一瞬,浅咖色的发丝擦过小臂,对方已经探身过来,垂首轻轻含住吸管
撤离的很快,快到莫慎远来不及躲藏,来不及去看是否有路人在关注他们。
姜祁山撑着脑袋,视线懒洋洋凝聚在莫慎远身上。”他们看到又怎样?”
“如果。”
“如果我们是情侣,被别人看到又怎样?”
依旧是那无所畏惧的语气。
莫慎远轻笑摇头,“不一样。”“男性和男性,不一样。”
“重要吗?”
差祁山抬起手,指尖蹭过莫慎远柔顺的发丝,“重要的不是自己吗?”
“也许。”
也许以前听到这话,莫慎远会嗤之以鼻觉得幼稚。
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
自己、对方的家庭,事业,友情。
需要考虑公开恋情的后果,需要考虑家庭对此的接纳度。
莫慎远一直确信自己足够理性,愿意从恋人角度考虑问题,选择暂时委屈自己。
前提是他坚信会和傅竹疏并肩而战。
被大众接纳,被莫洋河接纳的路也许很坎坷,但他坦然接受,并甘之如饴。
但一切都不是那样。
“这条路不好走,别因为一时的冲动走错路。”莫慎远
说。
“过来人的忠告吗?”
莫慎远轻笑,“算是。”
“我不要听。”
姜祁山把垃圾攥到自己手心,直截了当说:“我好喜欢你。”
喧闹的晚风轻抚而过,将他的声音带到莫慎远耳朵
“关于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偷拍你。”“因为我想交换一个答案。”
莫慎远示意他说下去。
“哪怕一点。”
“哪怕一点,有一点喜欢我吗?即使我的情绪感知力很差。”
“第二个。你会离开吗?还是说准备离开了。”“我。”姜祁山抬起眼,“只想听其中一个问题的答案。”
莫名紧张的情绪笼罩上来。
手心沁出了些汗水,莫慎远强行镇定下来。
狠心吧,他告诉自己。
告诉姜祁山,哪怕一点也没喜欢过他,再告诉他下周就要离开的计划。
为什么要支支吾吾,唯独对姜祁山隐瞒即将离开的事实?
没有必要。
一错再错,只会让事情脱轨失控
话语落在唇边就要说出,手忽然被姜祁山按住。
姜祁山手心有些凉,他摇头轻声说:“我只想知道其中一个答案。”
“对不起。”
忍下心软,莫慎远站起,干涩说:“说多少遍都可以。
“是的我会离开,我也没有喜欢你。”
姜祁山抿着唇仰首,很轻地摇头。
半晌,他又浅笑着颔首,“嗯,知道了。”“会寄给你的,明年的礼物。”“很快要走了是不是?”
“是。”莫慎远手心被挠了挠。
“很高兴你告诉我。”姜祁山收回视线,神色晦暗不
他屈起小指,勾着莫慎远的小拇指,“离开前一起去看一一次日出。”
“后天,去吗?”
深深呼吸,莫慎远声音很温柔,其中的坚定却刺得对方窒息难受,“不去啦。”
“和你一起夜爬山顶看到烟火,我很喜欢,已经留下很好的记忆。”
“那就好。”
走同美祁山的家更骑车披送同家一路更为沉钱走回要祁山的家、再骑车被送回家,一路史为沉默。
上楼前,莫慎远挥挥手,“路上小心。”不是再见,而是路上小心。
他相信姜祁山可以处理好美家事情,也相信他不会冲出法律界限做出出格的事。
没必要做离别前多余的叮嘱,说一句路上小心就好。
姜祁山很顺从,跨上摩托带好头盔,所有的表情都被厚重的目镜遮盖住。
他没有停留和犹豫,猛地启动车子,冲向没有尽头的黑夜。
寂静的夜晚,两个孑然孤独的人分了两路,去往该去的地方。
让记忆停在甘甜的椰子水,和那根反复喝了几次的吸管上。
忙碌起来,时间就格外的快。
离开的航班提前了几天,让莫慎远稍有些措手不及。与朋友的见面也潦草起来。
把车子下,他牵着朋友孩子的手,想了想还是把她带
着
帮朋友接孩子,总不能把人放在车里,自己去忙事情。
当时离开的急,有些东西落在傅竹疏那里一一严格来说,那个屋子是他们的共同财产。
走上楼时,莫慎远低下头,好声好气地哄骆乐,“等下在门口等叔叔好不好?”
“好“她迈着短腿爬上台阶。
红棕色的门,熟悉到刻入呼吸。
即使醉酒梦游,莫慎远也能娴熟地拿出钥匙打开门。
现在是下午两点,工作日。傅竹疏不会在家的。
这里离公司远,加上已经分手,傅竹疏更没有住在这里的理由。
打开门时,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伴随着一缕洒气。阳台门、厨房门大开,燥热的风贯通整个客厅,散不去烟味。
莫慎远顿了几秒,捏紧钥匙没有说话,干脆敞开门把骆乐一起带进屋子。
“啊!是常来玩的叔叔!”骆乐指头指着傅竹疏
莫慎远瞥了眼,示意骆乐不说话,随后独自走入书房取东西。
客厅茶几上散落着几本厚重文档,烟灰缸堆满烟蒂。没有颓废之气。
男人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掐着烟。他仰倒在沙发上,眉头死死拧起,锐利的视线紧紧跟随莫慎远
忽然手背捂住嘴,他咳嗽两下,唇缝溢出未散尽的烟雾。
因为得知傅竹疏和莫慎远曾经是情侣,姜启扬很自然地对莫邬有了戒心,甚至想将她派到岛边刚成立的小公
司。
莫邬给姜仁合干活,姜启扬这纯属越级扯淡。
傅竹疏怕莫慎远知道这事对他更为气恼,因此几天连轴转,只为了处理好草邬和姜启扬的事情。
这是他欠莫慎远的。
熬夜、酒精摄入过多,湿气挤压的多,左腿一直隐隐作痛。
身体的疲惫因为莫慎远的出现瞬间消失。
傅竹疏把半截烟捻入烟灰缸,站起身,想要去跟人说说话。
谁料一个小小的孩子张开手臂,挡在他面前。“你别靠近莫莫哥!”
“妈妈说你是骗人精,是坏蛋!”
“你妈妈是谁?”傅竹疏危险地眯眼。
骆乐不说,“反正就是别想伤害他!”
傅竹疏认得骆乐。她常和莫慎远一起,他们也见过以前不说相处融洽,至少能相安无事
看孩子这模样,显然他们分手,且分的难堪的消息。早已经被莫慎远所有朋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