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近安进屋的步伐并未被她影响,他步履沉稳,缓缓走近了穿着华丽的女子,唇角勾着笑:“这有什么,我的计划是在慕仙宜被囚禁之后,偷偷将她带出来,扔个死尸进去,再一把火将人和屋子一同烧了,既然他们要查,咱们把这个计划提前便是了——反正现在慕仙宜也还在幽宫拘着不是吗?”
慕蕙华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艳红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对啊,你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未免夜长梦多,不如今晚就动手,如何?”
盛近安轻笑了一声,因为多了一道长疤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上带着得意和刻毒:“好,今夜三更时分,我便叫人去将她掉了包。”
到时候,人在自己手上,可不是想怎么折磨便怎么折磨?
他定要叫慕仙宜这个贱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好!
第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
慕仙宜最终还是留在了幽宫内。
房间狭小,并没有床铺,他只能坐在椅子上,用身子倚靠着墙。冬夜寒冷,他双手抱臂,身子蜷缩在一起。不远处的地面上,月光照亮了一滩刺目的鲜血,甚是骇人。可慕仙宜却好似没看见,面色安详地合目休憩。
已然是三更时分。
慕仙宜又从梦寐中惊醒过来——白日里的骇人场景再次入梦,搅乱了他的好眠。
他正眯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窗户发呆,忽地竟又听到屋顶上有轻微的声响,紧接着,是门锁被斩下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便见门轻轻被推开,三个黑衣人鱼贯而入,他还未来得及躲避,其中一个黑衣人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口鼻,那布巾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他一闻,就觉得头晕目眩,意识倏地就飘远了……
黑衣人将他套在麻袋里,扛在肩上出了门,第四个黑衣人拖了另一个麻袋进来,将麻袋里的东西好像倒死猪一样倒出来,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在房屋四周倒了一遍,随后走到门前,掏出一个火折子,往后一丢,腾的,屋里火苗猛然窜起,不一时就熊熊燃烧起来。
夜深,院子里空无一人,火越燃越旺,时不时还能听见木头爆裂的声音,将院子里都映红了。
好一会儿,才见一个小内监睡眼惺忪地裹着外袍出门,见到这场景,吓得瞌睡都醒了,慌不迭大叫道:
“走水了,走水了,幽宫走水了……”
“啪——”
慕仙宜被猛然冻醒了。
他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站着几个人——那是许久未见面的盛近安和沁水公主慕蕙华。盛近安穿着黑底银丝绣云气纹的锦衣,向来俊美得邪气的脸上贯穿了一条一指长的疤痕,一双邪气的黑眸正紧紧盯着自己,仿佛野兽盯着已然按在脚下的食物,嗜血而轻蔑。
慕蕙华一如以往他印象中的模样,喜欢穿华丽无比的衣服,发髻上装饰了密密的金色花钿和步摇,美艳的面容上一双细长的凤目,艳红的唇正斜斜勾起,一副似笑非笑地嘲讽模样。
见他醒了,二人都露出冷冷的笑来。
慕仙宜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长长的铁链锁住了,自己就如同一只狗一般被链在了地牢墙角。他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此刻身上又冷又潮,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用挣扎了,你落在我手里,还想如何?”盛近安开口,面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慕蕙华附和笑道:“三妹,你向来是父皇最宠爱的,连我这个嫡出的公主都比不上你,如今你被父皇所厌弃,成为阶下囚,这滋味……如何?”
慕仙宜冻得浑身发抖,只觉身体僵硬,可脸上却露出毫无畏惧的笑容,黑眸甚至仍是光彩熠熠:“大姐,你胆大妄为,将死囚掉包出天牢,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他分明是冻得牙齿打颤,说话语气虽铿锵,但分明是不流畅的。紧接着,他又看向盛近安,唇角的笑容满是嘲讽:
“盛近安,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即便你出来了,可你永远都是一只过街老鼠,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活在阴暗的地下……还有,”他看了看慕蕙华,轻蔑的意味更浓,“你以前分明是不屑我大姐的,可如今,为了活下去,居然肯委身与她,当一个男宠,哈哈哈哈,盛近安,你真是可悲的可怜虫啊!”
盛近安最是心高气傲,一听到他这番话,整个脸色都变了,难看得要命,一旁的慕蕙华见他反应如此之大,怕他真的被慕仙宜说得不愿与自己好了,连忙出声对着慕仙宜斥道:
“慕仙宜!你这贱人,事到如今死到临头,还敢在此牙尖嘴利地挑拨我与近安的关系!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