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盛近安面色阴沉地开口,双目如毒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慕仙宜,“慕仙宜,你不必得意,等我折磨死了你,我会把凌雪棠、你母妃,一个一个都弄死的!”

“呵。”慕仙宜听了,面上非但没有一丝惧色,反而还带着不屑的笑意,他冻得面色苍白,乌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可那一双粲然的黑眸却使他整张脸都极是动人,他望着盛近安,说,“盛近安,我现在明白了,你用了什么诡计——你买通了容碧,偷龙转凤,将宁湘芜对韩钰的心意千方百计地告诉了韩钰,然后偷取了韩钰的腰带和玉佩,又在韩钰和宁湘芜之间当了个中间人,将他二人的信私自盗取模仿,约了宁湘芜在她的宫中相见,又通过慕蕙华,顺利出入后宫,杀了宁湘芜,栽赃给韩钰,再叫容碧来找我……我见了韩钰的东西,自然会直接承认杀人之事,即便不承认,那杀人凶手亦是韩钰,与你无关,对不对?”

盛近安得意地笑了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如今你也承认了,即便他们去查,只会找到韩钰笔迹的书信,也不会找我的头上来。”

慕仙宜闻言,只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慕蕙华不由气怒交加,她最看不惯慕仙宜这种模样,平常最受父皇欢迎一副撒娇作痴的轻狂模样倒也罢了,在地牢中,像条狗一样被他们囚禁着,居然还能笑出来,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仍是不如她似的!“慕仙宜,你少得意,你囚禁在此,绝不会有人来救你,你那心爱的驸马,也指望不上了!”

慕仙宜却笑意盈盈,缓缓看向她,曼声反问:“为何指望不上呢?”

盛近安和慕蕙华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忽听外面传来下人略带惊慌的声音:

“公主,不好了,京兆府尹李敬会同大理寺卿高惠庵找上门来了,说怀疑我们窝藏了朝廷钦犯……”

盛近安一下明白过来了,一双眸子几乎是要用目光活吞了慕仙宜:“你设计诈我?”

“谁叫你胆大妄为,非要将我掳来,像别的人那样,直接在幽宫中杀了我,不就结了?”慕仙宜唇畔的笑意愈浓,忽而又遗憾地说,“哦,也不对呢,在幽宫,也有驸马保护我呢,你怕是也找不到机会下手的。”

方才他与凌雪棠说好了,在他身上放上夜光粉,等他被人掳走,凌雪棠就带人立刻追踪上去,势必要人赃俱获。

说着,他越是得意,一张小脸上露出慕蕙华和盛近安从未见过的阴鸷:“我早就派人监视了你,慕蕙华,你频繁地往郊区来,我便知道,这郊区的山庄藏着人……在宁湘芜的寝宫,我几乎立刻就确定,那便是你们的圈套,我早就料到,陷害我不是你的目的,把我掳走偷天换日才是你的目的,只是早晚而已,可我没料到,你如此性急,父皇一下令查,你们就将我掳来了,唉,距离事发才大半日,就要洗清我的冤屈了,你们真令我失望。”

“慕仙宜!”盛近安大叫一声,几欲吐血,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料到慕仙宜竟然早就料到了一切。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面露凶光,双眸在周围火光的映衬下,仿佛一只西北野外的恶狼一般嗜血与阴狠,“即便我死,我也要杀了你!”

“近安!莫要冲动行事!”慕蕙华一把拉住他,焦急地说,“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你先走,否则被人搜到就糟了!”

慕蕙华对慕仙宜的恨意并没有盛近安那么深,她更怕的是盛近安被人发现重新抓回天牢。

盛近安却一把甩开她,恶狠狠又不耐烦地朝她吼道:“你给我滚开!我早就受够你这个老女人了!要不是为了报仇,你以为我会与你虚以委蛇?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杀了慕仙宜!”

慕蕙华被一把推倒在地,美艳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盛近安。

盛近安手持匕首,冲上前去,明晃晃的匕首高高扬起,对着慕仙宜的心口便要重重落下去!

“砰!”地牢的门被踹开了。

盛近安一侧头,便见凌雪棠带人匆匆而来,他不为所动,仍是继续将手上的动作完成:

“去死吧慕仙宜!”

“咻——”

一支箭带着凌厉疾风,迅速没入盛近安的肩膀。

慕仙宜仰着头,见盛近安一怔,随即满脸扭曲地摔向一边,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松了口气,侧头望向凌雪棠——

他面色冷峻,正缓缓将手里的弓放下。

是了,他家驸马永远是最可靠的。

凌雪棠见慕仙宜被铁链锁在地上,浑身湿透,像只在野外淋了雨无助的小兽一般瑟瑟发抖,他眉头一蹙,立刻脱下上身外衣,走过去披在慕仙宜身上,一边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