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不停地从他脏污的脸上落下来,他看着面前的人,唇畔却是笑容,好像一点也不痛:
“那一日,要盖棺了,要把雪棠的棺材钉死了,照例是要有长子叫三声的。婆婆说,仙儿,雪棠没有孩子,无人来叫他,你是他的发妻,你来叫三声,送他走吧。我以为,叫三声有何难,我舍不得他,甚至可以连叫十声。”
“我叫他,雪棠——可是才叫了一声,我的眼泪就下来了,第二声,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我跟婆婆说,婆婆,我不行,我会哭的,她听了,走过来揽住我,说,哭吧,就是要哭给雪棠的。”
“于是,我就和着泪,连叫了三声,‘雪棠!雪棠!雪棠!’叫完三声,我整个人都像是蓄满了力量一样,冲过去,将要钉棺材的人一把推开,伏在他的棺材上,大哭起来……”
“他死了,我没有夫君了,我没有疼我爱我的夫君了,余生再没有凌雪棠了!”
慕仙宜说着,好像身在当日的灵堂,面前好像是那副即将钉死的棺材,凄凄惨惨地大哭起来。
那些公主府的下人们,个个都伏倒在地上,暗自垂泣。
凌雪棠僵硬着一张脸,缓缓别开目光,语调怪异:“来人——把,他带走,关起来!”
“是!”
慕仙宜还在哭,被人粗暴押走好像也没有知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