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没说话,闭了眼侧脸躺着,一双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络绎察言观色心里有了谱,起身将苏霁的衣衫掩好,又将自己的前襟紧了紧,转身端了杯茶来,“殿下喝茶。”
前几日煮过枣茶的山水紫砂被滚水浸满,散出的枣香余音绕梁,袅袅不绝。
苏霁寒着脸盯着络绎手上那盅问道:“这是什么?”
“茶。”
“我问盛茶的器物。”
“是紫砂。”答完又补充道:“是太子殿下差人送的山水紫砂。”
“扔掉。”
“……”
“不,不要扔。”
“……?”
“砸碎了再扔,越碎越好。”
络绎应了一声便喜颠颠将茶水泼了,去到后院,很快传来痛痛快快的器质破碎之声。
太子这病忒凶险,到第五日头上,仍未能醒。
苏霁一天比一天精神了,胃口越发的好,这日点名要吃正德殿旁,角园深处,挨着殷亭生的那株石榴树上的鲜石榴。
十月石榴红,一树果石榴挨着殷红殷红的角亭立着,络绎一时没看分明,差点又朝那一壁朱红墙泥撞去。
想来他与这角亭颇有些前缘,三年前与祖父络老将军曾在此为臣无二主拉拉扯扯,不日前又为自家主子能够与太子殿下藕断丝连在这猫了半日,如今却又是来了,还是为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