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众人退下后,除去帐里那位,便只剩苏顾二人。
顾慨然轻轻端起常善留下的托盘,刚往前走上两步,就被苏霁制止,“这个不忙,让它流吧,最好留下印子,让朕记得牢些。”
“呃……是。”
苏霁转身面向床榻,冲着明黄的寝帐道:“没下去手是你的问题,但朕不会放过你,”他低眼盯着那帐子,帐内人也不吭声,苏霁伸手在自己颈间拂了拂,看着手心的殷红,低声道:“这点伤,一点都不疼,疼的是……心里。”说到此,声音顿住,又忽然笑了,低笑一阵后,自嘲似的说:“朕在笑自己,明明被你伤了,却还要左思右想如何瞒天过海……我原以为,做了皇帝,就有生杀予夺的至高权利,可如今才知道,很多事却是身不由己,想留住的终究没留住,不想碰的……却一桩桩来了……”
最后负气似的说:“你想让我杀你,我偏不。”
苏霁的声音平静无澜,目光却始终温柔,仿佛视线已透过那厚厚的织锦缎直接对在帐中人的秋水双瞳上似的。
只是最后那几句,听得人无端揪心。
帐里人始终没有搭腔,顾慨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尴尬时,苏霁转过身来。
“顾卿,朕命你留下,另有原因。”
“是……”这个他早就想到了,只是算不出为何会是他。
“这个人……朕不想交给刑部,但必须收监,所以朕希望由你出面押他去天牢……顾卿是稽勋司的吧,罪名就是……恃宠而骄。”
“收……收监?”没搞错吧?还没听说过有把后妃收监的,天牢阴冷潮湿,弱质女流哪里经受得住?亏他刚还琢磨陛下是个多情人,怎么转眼就变了脸?“陛下,收监……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