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嵩草被风吹起,小雪目送那口粮飞远,不悦的发出轻嘶,络绎将大氅掩紧,又拍拍它的头,“好了,打起精神来,我们走。”一人一马向不远处的岗楼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个时候苏殒便将占领谦阳哨卡,紫冗也该不会出现,而他则要装作一无所知贻误军情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守在通往凤泽的下一个哨卡等候。
……
通往谦阳的山道上。
“将军,真的可行吗?”军队缓缓前行,离谦阳岗哨愈加靠近,韩璐仍不相信这么重要的哨卡竟然无将把守,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殒一个眼神制止。
车厢内气氛凝滞,韩璐暗自气堵,白天赶路已犯了偷袭的忌讳,这次还听那紫冗的,直接打将过去?若是对方设的圈套岂不全完了?其实只要再等两日,便能和西面的镇远大军汇合,到时再一鼓作气岂不更好?
这么想着,韩璐又张开嘴,苏殒看他一眼,冷声道:“不必再说,朕就赌这一把。”
“……”
随着车子晃动,明亮的天光自毛毡缝隙透进,一两线白光偶尔投在苏殒面上,苍白的肤色和深褐色的眼珠如浸了水般透明,而另外那半面则陷在暗处,只显得神色愈发高深莫测。
韩璐不敢直视君王面,只在领命的瞬间恍然一瞥,便想到沧海桑田四字。
记得他第一次奉命出征,年轻的天子俯身为他们系上深红的军绦,龙首的香炉鼓出缭绕的烟雾,将君臣面目掩映得欲遮还休,却唯独挡不住两道目光,自君主眼中迸出的炙热目光——那目光始终紧紧粘在韩璐身边那个英姿勃发的年轻总将身上。
即使后来经历过更多的人和事,但对韩璐来说,那与帝王身份和沉稳做派极不合拍的好似少年情怀般的目光,仍是最最深刻的。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那样看另一个人,被看的那个会记得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