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微微含笑:“难为你每年夏秋派人来提醒我、照顾我,可我哪一年也没能躲过发病。”
展敬忠说:“明年一定好好保养,我再为你寻名医来。”
大夫人回眸看着他,凝视良久后才说:“每回最艰难的时候,就盼见到你,可你从来也没出现,这一回你来了,但还是走了。”
“翎儿……”
“展敬忠,我的父亲位列三公,我怎么也不该说国事与我孰轻孰重的话,可我真不信,二十多年来,每一次你都要救国救民于水深火热,每一次都能放下我。”
眼见得妻子眼中含泪,可展敬忠心底的信念,容不得自己说假话,他一样也说不出,妻子比国事更重。
大夫人提起精神,潇洒道:“我想我一生也等不到你的偏心,可如今,总算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我有私心并不丢人,我不曾有一刻缠着你而害了百姓耽误大事,我问心无愧。过了今晚,不知你我将会是什么前景,可我想好了,往后我想说的话,再也不憋在心里,我憋着你便想不到,你想不到,就更不在乎了。”
展敬忠无话可说,唯有扶着摇摇晃晃的妻子,怕她因不胜酒力而摔倒。
大夫人亦是借着酒劲,才说出这么多话,说出来,心里就敞亮多了。
此时,门外值夜的丫鬟进来,通报二公子求见,展敬忠皱眉不悦,未及呵斥,大夫人就推开他说:“很晚了,你回去吧,顺道听听儿子说什么。”
“翎儿,我今晚……”
“回去吧。”
大夫人转身往内室去,不带半分留恋的干脆,这叫展敬忠也不敢追上前,幸好此刻有儿子在门外等候,他总算是有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