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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来了。

东柏林快要从阴沉的寒冷中苏醒,迎来新一轮的勃勃生机。卡尔斯霍斯特变得温柔起来,白色宅邸则是漂亮得无以复加。

而我却无暇欣赏这些美丽,对米夏的思念和愧疚,已经沉重到快要让我喘不过来气。

一个周六的夜晚,我就像着了魔似的弹奏六月船歌,琴声承载不住心底的悲伤与悔恨,弹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我抬头看向站在窗前默然无语的尤利安,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我,绿色眼眸里流淌出少有的温情。

他走到我身边,伸出手落在我肩上。

冰冰凉凉的,冒着寒气。

“莱茵,够了。”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已经很好了。”

我泪眼朦胧地看他,张了张嘴,想问,却不敢问。

没想到他突然叹了口气,走向床边的大理石台,拿出玻璃杯倒了一点伏特加。

我很少看到他喝酒,但我知道俄国人都很喜欢喝这种烈性酒。他喝下一口,看向窗外。玻璃窗映照出他微凝的眉头,他的目光飘入沉沉黑夜里,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他很安全。”他转身看了我一眼:“没有受苦。”

我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猛,让他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递过来一杯酒,说:“你还年轻,但你得学会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