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在意我的反应,而是径直走进了浴室,不久后里面传来淋浴声,待他走出来后,已经穿着件卡其色的棉质睡衣。他没有戴眼镜,微湿的棕发蜷曲在额头上,就像秋日里卢森堡公园中的黄草地。
“能看出来你的心情并不愉悦,或许你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他淡淡地说:“那么,我先回卧室了。”
他走进了他的卧室,这套两室一厅的公寓,是克格勃驻贝尔格莱德机构专门为我们准备的。算不上豪华,但很舒适,我瘫坐在沙发上,正如他所说,内心里烦闷不堪。
萨沙,我心目中温文尔雅善良如水的萨沙,杀人仿佛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这已经是我看到他杀的第三个人了,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用一把雨伞,一柄小刀,甚至一个针头,他就能将目标悄无声息地置于死地。
可是他不是别人,是一开始就以医生身份与我相识的萨沙。
他那双救死扶伤的手,居然可以沾满这么多鲜血。而我的手,也即将和他一样。
多么矛盾,又有多么可悲。
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在内心里这么痛苦与纠结,那么已经深陷其中的萨沙是否早已麻木?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站在他的卧室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
他半躺在床上,在落地台灯下阅读。见我进房,他取下眼镜捏了捏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