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起来,说:“你怎么能相信一名克格勃的感情?或许他只是在表演给你看。”
“哦莱茵,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史塔西,难道还不明白吗?间谍也是人,无论是克格勃,i6或者我们cia,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无心呢?”
“是人就会有心,有心就会有爱,有爱,就会有软肋。”
理查德声色隐含得意,我无奈叹气笑着摇头,丝毫不在意他的志在必得,只是淡淡地说:“那天,我和我父亲在湖边走了很久,聊了很多,你的人一直在远处看着的吧。可无论怎么看,都不能靠近,根本没法听到我们聊天的内容,理查德,你猜猜,我和兰德尔在那次谈话中,提到过你吗?”
理查德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急剧收缩,表情在刹那间失去自然。
对了,猜对了。理查德根本无法对我出手,他永远无法伤及我的性命,因为我这张与兰德尔八九分相似的脸,将成为他唯一的软肋。
一个人对过往的多次提及只会暴露出他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我既暗恨自己也到了玩弄人心的地步,又窃喜这一效果果然好得出奇。
我勾起嘴角,饶有意味地说:“要是奥洛夫知道,你永远都动不了我,你拿什么去挟制他呢?”
他迅速整理神色,脚步轻快地踱步在窗前,望着我泛起一丝倨傲俯就的浅笑:“可这是你来找我的重点吗?该怎么去挟制他,不是我自己该考虑的问题吗?况且,莱茵,你没意识到现在我是在拿他要挟你吗?”
他踩着他的反问句一步一步地走近,将手落在我的肩上。
“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今天你能够独身前来为他寻找“灵药”,就有下一次,有了下一次,就有无数次,莱茵,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心里去呀。”
他用良善温和的语气说出令我战栗不已的话,我不得不紧咬牙关保持镇静。
“那么,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交易?可是理查德,你从来没跟仔细介绍过你的药方呐。”
理查德垂眼看我,笑容里带上赞赏:“不得不说,你也有成为我的对手的潜质了,那么,就让我好好跟你讲一讲这个药方。莱茵,你知道,像艾伦那样不听话的弃子,我们在东德有很多,不仅是东德,甚至苏联本土,保住你的奥洛夫,只需要找一只完美的替罪羊就好了。”
“一只不行,就两只,直到把你的奥洛夫摘得干干净净,相信我,我有那个能力,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们隐藏在我们这边的老鼠到底是谁?怎么,难道那个人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吗?我亲爱的莱茵,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心里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人呢?一个就足够危险了,你看看你。”
他好似在恨铁不成钢地责怪我,我心脏急速跳动,难道要出卖乔治来换取萨沙的安全吗?这种选择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时间仿佛静止,他的目光像刮刀一样一层层刮着我。不自觉地,那两张脸浮现至心间,每道笑容与每滴眼泪都让我心碎。
不,不能相信理查德,即使我交代出了乔治,他也不可能放过萨沙,只要有我在,他会想尽办法利用萨沙,而有我和萨沙在手里,他便能进一步要挟尤利安。
他可是打了个如意算盘,我差点儿就着了他的道儿!
突然我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己来这里本身就是个错误……我完全没有想好退路。如果理查德现在强行摁下我,那他在某种程度上就成功了。
我咽了咽口水,缓解自己的紧张,然后咧开嘴角演绎出坦荡诚恳的微笑。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理查德的眼睛骤然放光:“洗耳恭听。”
“是弗兰克·罗利特。”我凝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弗兰克·罗利特。”
理查德和善的面容凝滞了一下,随即逐渐扭曲,棕眸里燃烧起被戏耍的怒火,就在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意外突生,几乎就在他微张嘴唇的那一刹那,一枚子弹破空而至,玻璃四溅,他的右肩处爆出一团血雾!
他整个人朝前一栽,我慌忙起身接住了他。
坏了!我瞬间心下了然,肯定是苏联人来了!可不能让他们逮住理查德,且不说理查德万一把萨沙供出去,在西柏林这种美国人的地盘上杀死美国情报部门二把手可是要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的!
我搂住他压低身子,就听到楼下的俱乐部大厅爆发出猛烈的枪声,惨叫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此起彼伏,我正在思考该怎么办时,理查德抬起手指向书柜,艰难地说:“有密道”
我一把扛起理查德就朝书柜跑去,在他输入密码后密道自动开启,我搀扶着他走过阴暗潮湿的地道,寂静幽暗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与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