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沉默片刻:“很少。”他知道周鸣鞘在问谁。
“穆怀田是个要面子的人。轻易不动手。”他瘫倒在沙发上:“这回是看在老陈的脸上,曹晟才能写个保证书走人。不然他完蛋,我也完蛋。真晦气。”他说。
“曹晟经常干这事?”周鸣鞘语气不善。
“第一次。”穆阳说替他开脱。说着,他望向窗外,垂下眼睛,不知在回忆什么。
半晌,他补充道:“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替我兜谎。”
他把手一摊:“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车不是我开的,刀也不是我拿的,进局子的人甚至不是我……穆怀田只是拿我撒气。”他装傻。
周鸣鞘收起药箱:“那不是撒气。”他轻轻笑了笑,抬手却去捏穆阳的下巴。他这一捏,用了□□分力气,疼得穆阳皱眉。穆阳这才意识到周鸣鞘似乎也在生他的气。
果然,周鸣鞘说:“你活该。你就不该和他来往。”
穆阳没反驳。
屋里太闷,空气像是凝滞了似的,动也不动。他们忽然觉得热,热得浑身难受,于是翻出天窗,爬到楼顶上去。楼顶很脏,瓦上有青苔,一些瓦片还松动了,极其危险,但他们不在乎地躺在上面。
头顶是天空。
那时港城还不是文明城市,街道上到处是烟头和口香糖。空气也不好,夜晚看不见星星。只有一片片的乌云,像是谁的烟囱通到了天空里,吐出一卷又一卷浑噩的颜料。月亮只有细细的一弯。
一开始,谁也不吱声,他们都在想自己的心事。直到周鸣鞘翻身下去,拿了两瓶冰啤酒上来,丢给穆阳:“喝吧。心里难受的话。”
他总是一眼看出穆阳怎么了。
穆阳沉默,接过来拉开,听见周鸣鞘问:“你说你没有家了。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