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半天不见有人回应,因此疑惑地抬头问道,“童叶?怎么了?”
穿着羽绒服的oga好像恍然间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大概是屋外天寒,他进了房间这么久也没缓过冻来,脸颊上做表情时还有点不自然的僵硬,“……我吃过了。”童叶说。
一边林岸从厨房给他端了热水出来,“坐下喝点水吧。”他待客倒是周到的,又问,“屋里暖和,我帮你把衣服挂起来?”
童叶迟疑了一下,“我先……先穿着吧,还有点冷呢。”
他们围着餐桌,慢慢地闲聊,等着徐嘉憶吃完晚饭。
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这对新手父母肉眼可见的喜悦、兴奋,对未来充满期待和憧憬,好像这个还未降生的孩子在这对已经密不可分的夫妻之间串连起了永远不会消弭的纽带。虽然这个宝贝现在还是一团不甚明朗的影像,但已经在这个家里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泡沫地毯、小鸭子玩具和粉粉嫩嫩的小袄褂,他也将拥有童叶带来的宝宝画册。
童叶没有经历过家庭生活,也没有体会过任何一种世俗的被爱的感情,但他仍然对深陷爱意的人感到高兴。他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从不嫉妒别人得到他无法拥有的东西,虽然有时会有点难过。
他想林岸和徐嘉憶的孩子应当是个拥有很多爱的、会健康快乐地长大的孩子,他也许像林岸一样是高个子,性格像徐嘉憶一样活泼,给这个大大的别墅带来一点属于小孩子的活力。当然如果他有点调皮吵闹也不是不行,那样这对新手父母就会为了对付他而精疲力竭,也许某个惯常失眠的人就不用再去服用安眠药了。
徐嘉憶吃完饭的时候童叶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拿了一个信封,他将信封递给徐嘉憶,温声道:“宝宝出生之后肯定有很多用钱的地方,虽然知道你们两个不缺这点钱,但也算是我给宝宝的一点心意。”
这算是当地一点表达祝贺的方式,徐嘉憶把信封接过来,却有点吓到了:“为什么这么厚?真的,童叶,给一点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这么多吧。”
童叶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宝宝马上就出生了,之后,他应该也会有小弟弟和小妹妹,我……”他顿了顿,徐嘉憶心直口快地接下去,“你不会是想一次性都给了吧?”
童叶点了点头:“……我可能,很快要移民了。”
他话音落下,忽然看见对面饮茶的alpha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徐嘉憶也十分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其实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童叶说,“只不过一直没确定具体时间。”
“那现在确定了?什么时候走?”徐嘉憶倾身问道。
“机票是下周的,”童叶说,“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去哪个国家?为什么要移民啊?之前都不知道你有这种想法。”
“去美国,”童叶说,他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那边有一所大学邀请我去讲课,我觉得机会挺不错的,就接受了。”
“这也太突然了,”徐嘉憶说,“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童叶朝他笑了笑:“也是办下来签证之后才确定能走的,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告诉你们,不好意思呀。”
“这钱你就收着,往后我们不能时常见面了,可能你生产的时候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事,”徐嘉憶说,可能是自己怀了孩子,他突然也有了点替别人着想的心,“去了国外照顾好自己,我们还可以……时常视频的嘛。”
他摸了摸鼻子,因为在这之前,他有了培训班的新朋友,其实已经很久没与童叶联系了。
然而童叶点了点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林岸也是,”他顿了顿,“好好照顾嘉憶。”
大概是对远行的朋友有些不舍,他要出门的时候徐嘉憶吩咐林岸开车送送他:“天冷,你看你脸色在屋里坐了这么半天都没缓过来,别在外面挨冻了。”
“不用了,”童叶下意识地拒绝。然而下一刻他语气顿了顿,“我……要不麻烦林岸送我到公交车站吧,我这边……第一次来,不是很认路。”
他们出了小区门,并排走在冬天风声肃杀的街道上。两侧的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兜着前一天未化的雪。
他们上一次像这样单独走在一起,是很多年之前了。
那时候林岸的生意还没像后来这样做的那么大,晚上也不需要总是应酬。偶尔,他们吃完晚饭会一起下楼遛个弯,看看在公园里疯玩的小孩子和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