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去,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烟草味道。
(四十六)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边上的这个烟灰缸。
从前我是一个爱抽烟的人,后来被医生明令禁止了,量逐渐减少,烟头都直接丢进垃圾桶,因此这只烟灰缸其实我已经很久没用过。
而现在它已经满得冒出小山。
一只一只被摁瘪的烟头混乱地堆着,烟灰盖了一层,边缘还搭了一只燃到一半的烟。
我想到他抽烟的情态。
想到他挺拔的身体靠在沙发上,脊柱微贴棉布,想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中夹着烟,吸的时候上嘴唇和下嘴唇抿一口。
膝盖下垫着地毯不算坚硬,我跪在茶几边,鬼使神差地将那半根烟拿起。
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我举起那根烟头,突然想到护士的针。
伴随了我几乎大半个人生的、尖锐锋利的针头。
好像就是这黑暗之中的那点火星。
我抖着手,回想起无数次护士为我扎针的场景。
曾经我抗拒、厌恶、想要逃避,后来我爱上了这种疼痛伴着冰凉的感觉。
他们说这一针之后我就会好。
我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不用再留在这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我可以出去透气,像最开始那样在花园里玩一会儿风筝,或者散散步。
这次我也想像当初那样,只要这根针扎进去,我就能换到一些奖励。
希望封先生不要再生气,尽管责怪我的过错,但不要再生气。
我看着这点火星没入皮肤。
(四十七)
他手里的那碗粥还好吗?
我只听得瓷碗破碎的声音。
封樾一把抓掉我手里的烟头扔到进烟灰缸里,我望着那根烟又滑出来。